杨天看到的，是伤痕。

一道道狰狞的，翻卷的，几乎贯穿了雷德整个身体的伤痕！而且这些伤痕，都非常陈旧，显然已经存在了很久。

这无疑，是非常不合常理的。修为到了雷德这种地步的，已经不可能会在身上留下什么伤痕了，就算是再微小的伤疤那也是不可能会出现的。神格带给他的强大神体，会自动的将身体上哪怕最小的瑕疵修复完整。

哪有神灵，是会带着疤痕的？

在一个有神格的人身上看到陈旧伤痕，这就像是在白天见到鬼一样让人觉得意外和惊讶。

“很奇怪吗？杨天……”雷德阴沉的笑了笑，“的确，像你这样修炼爱能，走的是心神圆满路线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伤痕的。你的心神越是圆满，外在也会跟着越发的完美，直到最后，成为一个完美的，让所有人嫉妒和崇拜的，该死的完人！而修炼暗黑怨能，却正好走的是与你完全相反的道路。暗黑怨能越是强大，心神漏洞就越是厉害，这同样，也会反应在外表上……对，这些丑陋的伤疤，不是普通的伤疤，而是心神漏洞的外在反应，这是心神伤疤，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

“杨天，你是不是在想，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才会让我身上留下这么多可怕的，丑陋的心神伤疤？”雷德惨笑道，“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看到这条最大的伤疤了没有？”雷德指着胸口处的一条狰狞的伤疤，这道伤疤深可见骨，几乎直接就洞穿了雷德的心脏，看上去触目惊心，“这便是当年你那一剑，给我留下的永久的印记，有了这个印记之后，我别无选择，唯有在这条黑暗的，该死的道路上永远的走下去！”

“当年，受了你那一剑，我几乎魂飞魄散，要不是暗黑之主发现我跟他一样，也是个轮回之体，并且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有修炼暗黑怨能的天赋，所以才出手相助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杨天，你也是轮回之体，以你现在这精纯的心神修为，想必，你已经将前世、今生的遗憾都已经弥补了吧？而我呢？我正好相反，暗黑之主用他的大神通连接我的前世今生，并且逼着我，让我自己，亲手将我所珍惜的一切，全部毁灭！”

“看看这条伤疤！”雷德指着小腹的一条拇指粗的伤痕，厉声道，“这是我回到前世时，亲手砍死了我的父母、亲人，结束了我做为一个普通人以后所留下的。这条伤疤，是我在前世逃亡的经历中，无数次像猪狗一样求生存时留下的！这条，是我前世被处死刑前，经历了围观群众长达半小时的侮辱后所留下的！这条，是我被处死后，灵魂经受了一个多月的轮回煎熬，总算侥幸不死，重新塑造灵魂时所留下的！还有这条……”

指着身上纠结的伤疤，一条条的讲清了来历后，雷德的神情已经狰狞的如同厉鬼一般：“你看……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和珍惜了。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因为这无数的心神漏洞，失去了一切享受的感观。就算美酒，美女，权力统统摆在我面前，我的心里也不会有任何的快乐。因为我满是漏洞的心神，已经承载不了任何的刺激和快乐了，只剩下了无边的怨恨！我被改造的机械化身体，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了！我，已经毁了，彻底毁了！永远永远，都要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

“所以……”一口气将这些压抑许久的话全部说完后，雷德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某种释放，他的脸色不再狰狞，但却更加阴森的看着杨天，“对于罪魁祸首的你，我该怎么去报复呢？我已经想好了……我会打碎你的心神空间，消灭你的肉体，但我不会消灭你的魂魄……我会将你的魂魄放在暗黑之主的轮回之网中，让你重塑肉体和心神，再被我杀一次，十次，一百次，一万次……”

“我想，这将会是我今后生活里最主要的娱乐活动了。”雷德阴恻恻的笑道，“不知道杨天你觉得有趣吗？”

“的确有趣……”杨天淡淡的一笑，“我的确没想到，你这条咸鱼，还能翻出这样的浪花来，生活的确是充满了惊喜啊……我唯一有些疑惑的是，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认为一定能打败我呢？你现在的心神修为是不错，但跟我比还是差的远了，这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不错，我的心神修为，比不上你，就算你现在用缪斯做载体，修为削弱了很多，但我还是比不上你！”雷德狞笑道，“不过，你最强的地方，便是你的心神修为，肉体修为却不怎么样！你的肉体修为，依然还是以天元星时期那早已过时落后的《九死神功》为根本吧？加上载体的限制，现在在肉体修为上，我早已经远远超过你了。而心神修为上，虽然我比不过你，但至少可以做到自守心神。我想，这些你也应该清楚吧？”

“看来关于我的情况，你的确了解了不少……这些，都是暗黑之主告诉你的吧？”杨天笑了笑道，“暗黑之主对本帅哥的确是下过不少功夫啊。”

“所以，你可以荣幸的去死了！”伴随着一声暴喝，雷德的全身爆起了一团浑厚无匹的神力气息。这股气息之凌厉，竟是在运转间，造成了实质般的流动效果，连站在远处的杨天都感觉到这神力如劲风般割脸生疼。

本该非实质的气息，运转起来竟能疾如劲风，这种实力的确是令人骇然，也难怪雷德会这么信心满满了。

“起码……是sss级神格以上的实力！”这一刻，便连杨天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了。sss级神格的实力，对此时仅有一半实力的杨天而言，已经很难应付了。

大喝一声，雷德整个人猛的朝着杨天扑了过去，两只被改造的机械手臂便如两把利刃般划出了无数道可怕的光弧。与此同时，他全身的暗黑怨能也紧紧的凝聚在了胸前，以防止杨天的爱能对他造成影响。

“滋！”就在这时，杨天所处的空间猛的变得一阵模糊，连带着他的身影也跟着如被投石惊破的水中倒影一般摇摆不定了起来。

“你果然也领悟了掌控空间！”雷德狞笑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惊讶，似乎早料到杨天会有此行为。

“滋！”说话的同时，雷德已经伸出手指，凌空轻轻的一点。立刻，原本模糊的空间重新变的清晰，杨天那原本摇摆不定的身影也变得重新稳定了下来。

“滋！”空间又是一阵颤动，似乎有逐渐硬化的迹象。不过这种迹象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杨天所处的空间在历经了数次变化后，最终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

这一瞬间，杨天也终于发现，雷德那直接由暗黑之主所传授的“空之宙”奥秘，并不比自己差到哪去。至少，雷德虽然无法凝固住自己的空间，限制自己的行动，却可以让空间重新变的正常。这证明，雷德至少可以克制住自己对于空间的掌控。

可以想像，传授雷德“空之宙”奥秘的暗黑之主，其对“宇宙之秘”的领悟，可能还要在杨天之上！

“哼！”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杨天轻哼一声，全身爆出了一团淡红色的爱能，正面与雷德的机械光弧撞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