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权贵的五指山 卿隐 2558 字 1个月前

沈晚便含笑看着。

坐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刘细娘便拉着阿虿起身要离开了。沈晚也不留他们多坐,因为她知道这是霍殷定的时间。

又让下人给他们备上些上好的冰丝绸缎以及各类果子点心带上,嘱咐了番让人备上轿子送他们出府,直待他们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方收了目光。

沈晚淡淡扫了眼还在收拾石桌的仆妇,道:“先不急收拾,我再吃些果子,待吃完了一道收拾也不迟。”

那仆妇看了眼石桌上的狼藉,迟疑:“可这……”

沈晚不悦:“无事,你下去先,我自己静待着会。”

那仆妇见她恼了,自然不敢多说,忙躬身退下亭子。

直待那仆妇退下,沈晚方似腿酸般俯身捶了捶腿,在俯身的瞬间,她的脚朝外挪了下,手向下飞速捡起地上的三颗圆润坚硬的荔枝核。

沈晚站起身,手有些抖,身子也有些颤。

仆妇见了,不由担忧的出声询问:“娘子可是腿酸?要不要奴婢跟您捶捶?”

沈晚深呼了口气定了定神,道了声无事,便一手扶着石桌,另一手紧握在身侧,慢慢挪到了之前阿虿做的位置。

不动声色的将紧握的手放开在那堆荔枝壳中,然后她伸手拿起一颗荔枝慢慢剥着,然后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原来这荔枝,并非是甜的……

第83章

自此, 沈晚心里就装了件心事, 沉沉的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于是夜里她开始反复做噩梦, 梦里总是周而复始的重复一个场景。那是一个离别的场景, 刘细娘牵着阿虿走的略靠前些, 她起身相送便落后半步。相送间, 她边走边连声嘱咐着下人送他们归去等事宜,正想着哪些瓜果点心的可以让他们带走些, 忽然间她的小腹隐约抽痛了下……

此时离她踩上台阶只有不过两步的间隙。

小腹的隐痛让她微顿了步子, 下意识的皱眉低头看过去的瞬间, 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稚嫩的小手。只见那手指紧攥的小手悄然的松开, 然后三粒圆润的荔枝核便从那稚嫩的掌心滑落,悄无声息的落在她的脚下……

沈晚大汗淋漓的猛地从床榻间坐起,呼吸急促,脸色惨白。

霍殷几乎是同时被她惊醒, 见她此刻心有余悸的惊颤模样,心下不由腾起几分痛惜之意, 手臂一揽就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怎么又做噩梦了?”拉过被子将她重新裹严实, 霍殷抬臂擦去了她额上冷汗,见她目无焦距, 好长一会都仍旧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不由皱了眉。

“那日刘细娘带阿虿入府之后,你便开始噩梦不绝, 可是他们有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令你耿耿于怀?”掌心抚着她濡湿的鬓发, 霍殷似随意聊天般轻声询问。

沈晚缓过这会已然稍稍回了神,听他如此发问,心脏都停跳了些许。唯恐他会查到一二端倪,便不欲他在此厢上过多关注,面上遂带了些不耐:“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近些时日多看了些鬼怪话本受影响了些,左右日后不看了就是。”

霍殷眸光中带了些犀利的审视,反复的在她面上游移,在她极为不耐要翻脸之时,方终于收回了目光。

“不就是那母慈子孝的一幕刺痛了你的眼珠子,至于这般守口如瓶?侯府中上到一砖一瓦,下到一草一木,爷不比哪个都了如指掌?”见沈晚闭眸不语,似默认了他所言这厢,霍殷忍不住出口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晚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霍殷不想再刺激到她,遂缓了声音道:“罢了,打今个起,爷减少他们二人入府次数便是。他那厢你也安心就是,毕竟是爷的血脉,爷定保他一世荣华富贵。”

沈晚闭眸应了声,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打那以后,沈晚就不再踏足凉亭半步,成天的窝在晚风苑里,不是看书就是盯着天空发呆,以前或许会觉得闷些,现在竟是连闷都不知是什么滋味。

但亦有好处,那就是她做噩梦的次数少了,虽偶尔也有夜半惊醒的时候,可较之以往,已然是好了甚多。

在沈晚怀胎五月的时候,刘细娘领着阿虿又入府了一次,这次统共就坐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起身离开。

沈晚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往阿虿的方向看。阿虿全程低着头,不去与她对视。

沈晚当夜就做了整夜的噩梦。

霍殷便怀疑其中有何他不曾知晓的端倪,否则无法解释她如此这般的耿耿于怀。若只简单的归于她的嫉妒之心似乎又不尽然,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他也多少有些了解她的为人,她的心性非寻常娘子所能企及。

于是当夜他就对她逼问了两句,可换来的是她重重的一巴掌加三道血痕。

第二日,霍殷是黑着脸去上朝的。

沈晚在府内补了大半日觉后,觉得身子爽快了不少。

让人拿了些新鲜瓜果,少吃了些许后,沈晚觉得精神稍霁了些。看了眼盘中的瓜果,皆是产自淮南地区,前些日子她随口说了句想吃,今日就能盛放到她面前。如此看来,她也得到了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待遇。

沈晚突然莫名轻笑了下。

旁边的仆妇惊异,自打她伺候这位晚夫人起,她是很少见这晚夫人笑过的,可是因为喜欢这果子味道?

沈晚令人放下了床帐,重新躺会了床榻,隔绝了其他仆妇若有似无的窥探。

她刚一瞬只是觉得有些可笑,霍殷如今待她可算是百依百顺,便是她几次忤逆他都隐忍不发。他似乎可以对她奉上所有,只要她想要,便尽己所能的取来给她……除了她的自由。

转过年三月份,沈晚坐足了胎,这日院中散步时,腹部一阵痛意袭来,院里顿时就兵荒马乱起来。

她,发动了。

霍殷此刻正在官署,得信后当即推了公务,竟是来不及乘坐马车,直接扯过一匹骏马,踩蹬上马后就挥手扬鞭,风驰电掣的朝着侯府方向奔去。

瞧着霍相如此急迫,官署内众官员暗下交头接耳,得知是公主临盆后,不由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纷纷内心忖度,这霍相嫡长子的满月礼,要送何等恭贺之物才好。

霍殷入府的时候,被告知沈晚刚发动了半个时辰,此刻正在屋内生产。刘太医此刻在外间候着,他禀道之前他已入内把过脉,查过胎相,并无异常,如今亦有两个经验丰富的稳婆接生,不出意外定能安然生产。

霍殷的心微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