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魏嬷嬷忙上来给她抚胸顺气:“还有,哥儿们的学业为重,你拿家中余钱不多为由克扣他们月例我也忍了,但你为了让他们给你请安耽误了去下学的时间,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越说越是恼恨,忽然觉得把清河县主娶进来实在是家门之祸。
清河县主最反感有人拿她再嫁之身说事儿,她被揭了老底,连勉强的笑意都维持不下,强自忍着:“儿媳这是教给他们笑道,他们身为儿女的,给嫡母请安难道不应该吗?”
晏老夫人手里的拐杖用力一顿:“你好大的威风,我这个当祖母的为了哥儿们的学业都免了他们的请安,难道势头比我还大?或者早就把我当做了个死人?!”
其实清河县主的话在这孝道大于天的齐朝是有道理的,但她做嫡母的再大也不能越过祖母去,祖母都发话让哥儿们以学业为重了,她还逼着他们给自己请安,未免太过逾越。
晏老夫人这话有些重了,清河县主忍不住道:“儿媳怎么说也是正头太太,难道连处置个妾室都不成吗?老夫人这般嫡庶不分,也不怕寒了其他房的心。”
晏老夫人本来稍稍出了点的火气又被这句话挑了起来:“好好好,那我就请郡王妃来好好说道说道,看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清河县主心头微惊,她虽不信晏家敢休了自己,但再闹到娘家就大失颜面了。
她念及此处,双手拢在袖子里,勉强忍着恼恨低头道:“娘教训的是,都是儿媳的不是,儿媳这就放人。”
她说着就命人把秀姨娘抬了起来,晏老夫人忙命一边的下人把她扶住抬回屋里。
众人一时无话,重岚本想着罚几日清河县主禁足,哪怕罚她抄抄佛经也是好的,没想到晏老夫人这就偃旗息鼓了,简直是个老年阿斗。
她摇了摇头,反正救下了秀姨娘,她也懒得再参合这对儿婆媳的事儿,低头拉住晏宁的手:“祖母,二夫人,我先带着宁弟回去了。”
清河县主像是才看见她一般,目光慢慢地调到她身上,隐约透着力气,她拨弄一下鬓边的红宝绢花,不经心般的道:“原来大儿媳妇也在啊。”
作者有话要说: ╮(╯_╰)╭感冒终于好了,老难过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ps:我每回吃个感冒药跟昏过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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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重岚早料到她会发问,因此应答的十分从容,微微福身一礼:“方才在祖母房里说话,见祖母走的急,怕她不留神有个磕了碰了的,便想着跟过来扶一把。”
她只说了结果,可没说原因,就是晏老夫人听着也没觉出不对来。
清河县主一拢有些散乱的鬓发,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好巧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她纤手一点晏宁:“别是宁哥儿求你过来的吧?”
她目光又转到晏老夫人身上,冷笑道:“你们两个小辈儿好大的威风啊,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们大可来找我,越过我向老夫人告状,有没有把我这个当嫡母的放在眼里!”
重岚轻巧地一福身,不动声色地把晏宁挡在身后:“二夫人说什么呢?儿媳怎么听不明白?”
她目光转向晏老夫人,笑着道:“儿媳不过是来当个人肉拐杖罢了,现在不是祖母在问您问题吗?您这般只顾着跟儿媳说话,怕是不大好吧?”
她不动声色地把话头引到方才,然后福身行礼道:“既然祖母和二夫人还有些事儿要说,那儿媳就先告退了。”
她这般表现十分体恤,明面上是不想让清河县主被晏老夫人训斥的太难堪,实际上该瞧的热闹都瞧完了,也差不多该功成身退了。清河县主就是想留都留不住。
晏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她跟清河县主讲不通话,便深吸了口气,左右打量了周遭一圈,问道:“老二呢?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还没出来?”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仿佛笃定晏三思还在院里一般,她又问了几句,见晏三思还没有出来的意思,一时着恼,命身后的几个嬷嬷去屋里请人。
晏三思这才不急不慢地走出来,打着哈欠故作讶异地问道:“方才在院里午歇,娘找我有事儿?”
重岚这时候带着晏宁走到院外,晏宁堪堪回头看了晏三思一眼,眼里带着几许希冀,盼着他能替自己姨娘说几句话,但见他脸上轻浮随意的神色,小脸又白了几分,本来摇曳的半点火苗也熄灭了。
重岚在心里叹了声,她本来对晏三思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恶感,这时候却不由得对他无比嫌恶起来。
他上不能收拾内院,下不能护着儿女,要不是他,晏和也不会打小就受人白眼冷落,晏宁也不会现在小小年纪就要瞧见自己生母被人生生打死。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安抚道:“你别怕,院里还有老夫人在呢,二夫人不敢再招惹你了。咱们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姨娘看病,好不好?”
晏宁垂着头没说话,重岚轻叹了声,立刻转头吩咐下去:“去请咱们药铺最好的治外伤的医生过来,带好药材,一定要快!”
清歌知道事态严重,肃容点头应了,急急去准备。她又转头吩咐清云把晏宁送回院子,这才长出了口气,直起身敲了敲后背。
流萤上前几步扶住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少夫人,这事儿...跟您没什么关系。”
她其实还有后半句‘您压根不该参合。’,在流萤看来,晏三思院里的妻妾之争谁胜谁负跟重岚有什么关系?又不碍着她什么。
重岚揉了揉额角:“我又何尝不知道我不该参合,但...哎,算了,权当帮宁哥儿一把吧。”
她被流萤扶着回了后院,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立即吩咐身边人去打探消息。
其实也不用刻意打探,清河县主要打杀妾室的事情就跟春天里的野草一般,不过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后院。
晏三思也是个管不住老婆的,他对老婆妾室的态度向来是管她们怎么闹腾,不耽搁我继续寻花问柳便得,任由晏老夫人责骂,就是缩在一边不吭声。
他被逼急了就直接道:“这儿媳是当初您选的,现在说好的也是您,说不好的也是您,儿子夹在中间有什么法子?”把晏老夫人起了个仰倒。
晏老夫人口都说干了他也岿然不动,便只好不轻不重罚了清河县主几天禁足,让她抄几篇佛经,长吁短叹地扶着拐杖离开了。
重岚听到这些消息已经是傍晚,忍不住头疼地用力按着额角,这罚的还是太轻,清河县主能长记性才怪呢。
晏和一进来就瞧见她斜靠在贵妃榻上,整个人恹恹的,忙上前搂住她问道:“怎么了?”他微微皱眉:“府里人又刁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