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慧应了一声,飞快地出去了。
不多久,薛劭薛勉和郑誉都乖乖来了浩夜堂。
三人在花园里玩了好一会儿,满头大汗,脸颊发红。进了浩夜堂,就都低下了头不说话。
郑绣又气又无奈,“放在你们在邹先生处不是还很能耐么?怎么想在都变鹌鹑了?不是还去花园里玩耍了么?怎么,你们心情很好?”
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
“阿誉,你年纪最大,你来说,为什么要去冒犯邹先生?”三个孩子在她眼皮底下的时日可都不短了,她可不相信这三人会平白无故地这么做。
郑誉扮乖道:“姐姐,您消消气,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一会儿爹爹和姐夫他们要罚我们,你千万别给我们求情。”
薛劭也道:“娘,您别生气,我们错了就挨罚。”
两人认错态度良好,郑绣的气就消下去了一半。
“既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那为何做那样的事?”
薛勉开口道:“二婶,主意是我出的,也该我第一个领罚。”
郑绣又看向他,薛勉继续道:“我们、我们就是不想让邹先生选上我们当弟子,不想离开家……”
郑绣就明白了,不过还是道:“你们又想法,可以和大人交涉。怎么能自作主张这样对邹先生无理呢?”
薛勉便小声嘀咕道:“说了也没用吧,你们大人什么时候能听我们说的。”
郑誉也道:“对啊,姐姐,除了你,家里还有谁会跟我们商量事情,在意我们的想法呢?”
“那你们也不该这么做。”郑绣无奈地看着他们,“快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开,你们跟我去给邹先生赔礼道歉。”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吭声。
郑绣便提高了声音,道:“怎么?我说话你们不听了是不是?”
“我不去,二婶,万一邹先生看中我,那我不是惨了。我不要离开家,我娘还生着病呢,我不能不管她!”薛勉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郑绣又好笑他的自要好,又心疼他后面说的——他娘还生着病呢。
“勉哥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公主知道了你淘气到了邹先生面前,是不是又该生气了?”
薛勉不说话了,他娘肯定要生气的,那会对她养病很不利的。
郑绣又道:“你们听我们的,放心,邹先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你们不情愿,自然不会强逼你们。你们先随我去赔礼道歉,这样秋后算账时你们挨的罚还能轻些。”
“真的?”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都知道赔礼道歉是应该的,就是还是忍不住担心,怕邹先生把他们从家里带走。
“真的,不骗你们。”郑绣郑重其事地道。
三个孩子这才点了头,同意跟她去了。
郑绣也不耽搁,当即带着他们又回了枝兰院。
郑仁还在和邹先生谈学问,只是前头三个孩子闹了一场,他颇为尴尬,因而也有些走神。
郑绣到了枝兰院,让小厮先去通报了。
邹先生一听便笑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郑仁不禁蹙起眉头,“他们来应该是有事,先生不要怪罪他们叨扰。”
“不碍什么的。”邹先生笑道。他这个年纪了,又四处云游,什么有趣的人和事都见过不少了,这三个孩子却是少见的有趣。
郑绣一行人由小厮引着进了屋,郑绣带头先对着邹先生福了福身,三个孩子也不敢再顽皮了,都规规矩矩站在后头行了礼。
“邹先生见谅,三个孩子调皮了些,今日在您眼前捣蛋了,望您见谅。”
邹先生依旧言笑晏晏,十分和蔼地道:“这三个孩子果然是有意为之,我说怎么还生怕我记不住他们似的,领走都不忘自报姓名。”说着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郑绣也对着他们使了个眼色,三个孩子便垂着头走上前去。
郑仁道:“阿绣,到底怎么回事?”
郑绣便解释道:“他们听说邹先生要选拔入室弟子,怕自己被选中了要离开家,所以才……”
“胡闹!”郑仁黑着脸斥道。孩子们的心思最是简单,但在郑仁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良机,还敢在邹先生面前耍这种小聪明!
邹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景行,你也别动怒。孩子们都还小,不想离开家人也是常有。”
景行就是郑仁的字了。
邹先生都开口了,郑仁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郑誉一眼,看得郑誉打了个寒颤。
薛勉年纪最小,胆子却是最大,此时先开口道:“邹先生,我知道您有大学问,想拜您为师的人不计其数。可我真的不能走,我母亲刚刚生了场大病,我还要在她跟前尽孝呢。”
邹先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又转过脸问郑誉和薛劭,“那你们呢?你们是为了什么?”
郑誉道:“邹先生,我、我很久没见过我姐姐了,最近才跟我爹来京城,我不想跟姐姐分开。”
郑仁的脸又黑了一分,这臭小子,舍不得姐姐是不是?就舍得你爹了?“
“我、我……”薛劭搔了搔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单纯不想离开家。
郑绣便帮着说:“阿劭这孩子从前跟着他爹在外头漂泊了许多年,这几年才回了家,渐渐安定下来,因而十分恋家,您见谅。”
邹先生哈哈一笑,问他们三个道:“你们可知道?若是跟着我走,你们以后收获的,或许是如今不敢想象的。学问,名声,荣耀……可都是世人趋之若鹜的好东西。不过是离开家十多年,就能换回这样多的东西,你们可要想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