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理,贵和长公主还是很有大局观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也能明白自家的‘牺牲’能换太子的安枕无忧。
可于情,贵和长公主依旧气不过,薛勤到底是她苦心孤诣,含辛茹苦地教养着长大,寄托了整个庆国公府的希望的世子,平白无故就被指了门她不欢喜的亲事。
贵和长公主的脸色仍然不算好看,太子便躬身作揖,语气诚恳地道:“这事儿母后是为了我,才苦了阿勤。姑母若要怪罪,便怪到我身上。”
贵和长公主心里到底气的还是太后,自家侄子身居储君之位,特地从宫中赶来和她解释,态度又是那么诚恳真挚,贵和长公主有再多的气也对他发不出来。
她略显疲惫地道:“算了,我知道了。宫宴还未散,你先回去吧。“
太子又拱了拱手,“那侄子就不打扰黄姑母休息了。”说吧又对郑绣拱了拱手。
郑绣起身福了福,回了礼。
太子也不再耽搁,就这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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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走后,贵和长公主无话,郑绣也不知道说什么。方才听到的那些算是皇室秘辛了,她心里也有些忐忑。
长久的沉默后,贵和长公主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你听到的这些……”
郑绣立刻道:“我不会同外人说的。”
贵和长公主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郑绣看贵和长公主也是满腹心事,她也不知道如何宽慰,便起身告辞回了浩夜堂。
贵和长公主也没了心里再留她。
郑绣回去后,神色虽然能表现地如常,心里也破为不是滋味。
都是天家是泼天的富贵,可如今看来,这天家的亲情也不过如此。其实二皇子娶了王晗语,能不能得到信阳侯府的支持还是两说。就算得了助力,太子已经坐上了储君之位,本就有固有优势,也未必就会输了二皇子去……
可皇后就是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没有为贵和长公主说话。太子虽然立刻亲自赶来道歉,但看他的意思,却并不觉得他母后哪里做错了。
若换了她是贵和长公主,怕是要被这他们弄得心寒透骨。
不过事已成定局,她也只希望贵和长公主能往好处想想,王晗语虽然文采平庸,但人品家世都是上乘。薛勤和她成亲后,也可以和和美美,琴瑟和鸣,对薛勤以后走军功路子也是大有裨益。
不过这到底是她自己的思量,贵和长公主的想法她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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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薛直从外头回来就是黑着一张脸,脸上神情更是冷的仿佛被霜雪浸透了似的。
郑绣起身迎了他,一看便猜到他已经得知了太后赐婚的事。
她让茗慧上了茶,拉着薛直到临窗的炕上坐下。
薛直喝过了茶,脸色亦没有和缓,只问郑绣道:“大嫂今日可还好?”
郑绣摇摇头,道:“不大好,公主今日从宫中回来就发了一通脾气。后来又把慈宁宫的传旨太监赶出了门……后来太子亲自过来解释致歉,公主才稍微平复了些。”
薛直缓缓地叹了口气,“也难怪大嫂那样生气,我听闻这事儿的时候也是震惊气愤至极。太后真是欺人太甚!”
郑绣便劝道:“还好指的是王家姑娘,那姑娘性子人品瞧着都很不错。”
“也不是说王姑娘不好,只是她不是大嫂看中的,太后故意这样使绊子,实在教人恶心。”
郑绣又问:“你今日可见过阿勤?他可知道了?”
薛勤在中军都督府当差,和薛直算是一个脉系的,平时总有碰头的时候。
“嗯,我同他一起回来的。回来的路上聊了聊,好在阿勤十分舒朗,看的也开,这会儿应该在长风苑宽慰大嫂了。”
到底是薛勤的婚事,他自己能看开,确实是最好的。
郑绣总算放心一些,道:“今日太后那懿旨也没宣读,也不知道公主准备什么时候迎娶王姑娘过门。”
“看眼下这情况,总要等大嫂咽下这口气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吧。”
郑绣点了点头,想着也是,贵和长公主眼下这火气还没下,这婚期肯定早不了。
而众人都没想到的是,皇帝隔天将薛勤调了任,把他调到了兵部左侍郎的位置。
原来的兵部左侍郎致仕月余,皇帝一直迟迟没有想好安排合适的人选,想的本是培植太子的亲信的。
如今这一番调任,谁都看得出来,只为了补偿贵和长公主被太后指了一门不如意的婚事。
调令下来的时候,贵和长公主总算觉得气顺了些。加上这几日薛勤日日劝解宽慰,倒也不觉得这门亲事多难接受了。
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这一年的年前。
她心里其实对薛勤的婚事也是着急的,因为薛勤只有成了亲,才算是真正的长大成人了,她才能向她皇兄开口,让薛勤接任庆国公之位。对方虽然不是她看中的姑娘,但已经无可更改,她也懒得弄什么盛大场面,只想着不失礼于人前便好,因而也算是有些仓促的。
贵和长公主虽然不想再劳心劳力了,可下头有的是人上赶着帮忙。
甚至连皇帝都让内务府帮着操办了,这又是一项极大的殊荣。
王晗语本来还指望再能同郑绣一块说话的,婚事定下来后,在她和薛勤成亲前,倒是不方便再和庆国公府来往了。她也被她娘拘着学起规矩礼仪来。
信阳侯夫人本是希望女儿嫁入庆国公府的,如今被太后指了婚,却开始忧心起来。担心女儿被贵和长公主厌屋及乌,因此市场对她耳提面命,叮嘱她婚后同庆国公府的每个人交际说话都要谨小慎微,切不可行差踏错,落人话柄。
王晗语听着,心里倒是不以为然,别人不说,她觉得她未来二婶是个极可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