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棠原本就是个娇蛮的性子,此时听李氏这般说道自己的母亲,小脸便沉了下来。
可还不等她说话。
王氏就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先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比四弟妹清闲,多几根白发也是正常的……”王氏语气平平的和李氏说道,“倒是四弟妹这阵子因为崇越的事,看起来脸色都有些不大好,也是,这崇越去庄子也有大半个月了,那样一个地方也不知道他呆不呆的惯。”
像是怜悯似的,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孩子,出了这样的事,今年的科举恐怕是不行了。”
陆崇越的事,本来就是李氏心里的一根刺。
她这几日没少到陆老夫人面前走动,为的就是想让人能够早些回来,可那个老虔婆却是理也不理,还说“你要是这么念着崇越,倒不如去庄子里陪他一段日子……”
心里气得不行,看着王氏的眼睛也跟冒着火似的,偏偏又不可能真的跟她撕破脸皮,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王氏一眼,“那我就希望二嫂永远这么忙碌下去,可别才握了几天的中馈,又被送了出去。”
这府里谁不知道他们那位老夫人是因为没了法子才把中馈交给王氏的。
现在这么猖狂,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说完。
她也没再搭理王氏母女,冷着一张脸走了。
“娘,你看她!”陆宝棠看着她的背影,气呼呼的说道,“哪有她这样的人啊,一点体面都没有。”
“你和她置什么气?”
王氏心里也气,但她自诩名门望族出生,心里是没把李氏放在眼里的,不过……她摸了摸鬓边的头发,她这阵子的确是忧思过度。打发几个丫鬟退后,她握住陆宝棠的手往前走,声音也放得很轻,“那事,办妥了吗?”
陆宝棠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道:“娘,你就放心吧,钱我已经找人送出去了,只要舅舅们平息了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眼见王氏还是担忧不已。
陆宝棠又道:“那个死人的东西,谁会去查呀?她那些丫鬟、婆子早就被打发的差不多了,至于她那个娘家……”她轻轻嗤了一声,又觉得晦气,啐了一声之后才同人说道,“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王氏想了想,也是。
那个人早就死了,永安王府也没落了,嫁妆单子都在她手里,有谁查得到?
想着想着,她心里那口气倒是也松了下来。
陆宝棠见她神色恢复如常,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娘,等我出嫁的时候,你多给我准备些嫁妆吧,她那边有好多好东西呢。”
王氏看着她,有些无奈,“你啊……”
“娘~”
“好好好。”
“只是这事——”王氏像是停顿了一瞬,“不能让你哥哥知道。”
***
而此时的长安城。
今日是花灯节,路上不仅人多,马车也多,好在他们出来的早,这会倒是没被挤在外头,庆俞在前面驾着车,萧知和陆重渊就坐在马车里……两边的车帘倒是都被钩子挂了起来,敞开的,倒是容易让人观赏外头的风景。
陆重渊虽然答应了萧知出府,但实则他对外头的这些风景是没什么兴趣的。
这会他就靠着车身,闭着眼睛,即便听到外头人声鼎沸也无动于衷。
不同于她的冷静。
萧知却一直望着外头的风景。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出府,不是单纯的想看这些风景,而是希冀出来后可以找到她想找到的人……她想找到她的哥哥。
虽然这个念头太过荒谬,荒谬的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她的哥哥现在算逃犯,别说他还在不在皇城,就算他还在……也不可能这样露于人前。他是永安王世子,这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花灯节?出现在这人潮拥挤的地方?
可她没有办法。
她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打听这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找哥哥,甚至,她的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她,只能依靠这样的死办法。
路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马车也多,萧知看着看着觉得眼睛都有些花了,有些失落的靠了回去,情绪也没先前来时那么高涨。
马车里倒是点着一抹香。
陆重渊最爱的百濯香,清神静气。
不知道是因为这抹香的缘故,还是因为马车里不同于外头的寂静,萧知的情绪倒是也逐渐平复了下去,她转过头朝对面的男人看去……两人中间放着一架茶几,这会茶几上还在煮着茶,茶声沸腾,茶香袅袅。
热气袅袅升起的时候,恰好氤氲住了陆重渊的眉眼,使得他那俊美至极的五官又添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自打他们出来后。
陆重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她因为心系哥哥的事,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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