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她,也生得这般清丽。
跟出水芙蓉似的,纵然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服饰,也遮不住她的美貌。
她的眼睛是月牙形的,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鼻子很挺也很翘,嘴巴很小越想。
杨善的双目就越红。
他征战沙场几十年,心性早就不同常人,可此时,他仿佛也成了一个凡夫俗子,为旧事所动容,因动容而红眼,眼中闪烁着泪花,他撑在桌子上的双手也慢慢地紧握成拳。
似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的存在”
杨善哽咽道:“我跟你的母亲分开后,曾去找过她,不止一次,可那里早已没有她的踪影了,我找了很久,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她。”
他们在崖底待了半个多月。
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阿芙”,她一个人住在崖底,身边并无其他亲人,起初的时候,他也问过她,问她的亲人,问她为何一个人待在崖底,但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他以为她是孤女。
怕她伤心,便也不敢再多问。
后来。
西南战事告急,他的属下找到他,他怕她担心,没有同她说自己的身份,只是同她说,“等我回来,就娶你”。
可等他回去后,那里却已经没了萧芙的踪影。
崖底的房子早就空无一人,门前的花草也颓败多时,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寻找多年,不知道派出多少人,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后来。
他以为她死了,或者找人嫁了,又或者崖底的那一个月,根本就是他的黄粱一梦,世上从来没有阿芙,那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再后来。
他回到西南,没有娶妻,收养了一个义子,还是心有不甘地在各地留下了探子,让他们一有玉佩的消息就飞鸽传书。
十多年过去了。
没有玉佩的一点消息,他也早就失望了。
可没有想到。
就在前阵子,京中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玉佩现世了,几经周折,他终于了解到了这些年的情况,也终于知道了阿芙的身份原来,她并不是什么孤女。
她是姑苏萧家的女儿。
萧家为商户,她虽是萧家的掌上明珠,却也避免不了要为家族嫁给别人做继妻的命运,那年她去崖底是散心,也是为了短暂的逃避在他离开后。
她在那儿又住了一个月,或许是在等他。
等他回去娶她。
可她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萧家的马车,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就连婚期也已经定好了,她被人带回到萧家。
后来。
她有了身孕。
未婚有孕向来不被世人所容,更何况她还有了婚约,原本对她千依百顺的萧家人都变了脸,他们逼她说出所有事,杨善不知道她是说了还是没说。
其实就算说,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留下来的那方玉佩虽然极其尊贵,但也只有杨家人才知晓他的用处。
她后来在萧家怎么样?
时隔太远,杨善已无从得知,他只知道,她后来独自一人带着年幼的萧知离开,母女两人辗转多地,最终在京中的一家尼姑庵落了脚。
再后来。
萧芙因为身子的缘故去世,而萧知回姑苏寻亲不成,又回了京中几经周折,嫁给了陆重渊,做他的冲喜新娘。
想到这。
杨善又不禁想起这段日子底下人禀报的消息:“小姐当初是救了陆家那位老夫人才进了长兴侯府,可后来那位陆老夫人逼迫小姐嫁给陆都督,小姐不肯,还昏迷了好几日。”
“京城里的这些人一直看不起小姐,平日里那些茶会、宴会,也总是拿言语讥嘲小姐,如今那位文安侯府的柳二夫人还曾经伙同她的那位夫君打算玷污小姐的名声。”
“陆家那些人表面上看着和蔼可亲,但私下却一直对小姐不敬,尤其是那位陆老夫人”
想到这些消息。
杨善的脸也不禁黑了起来,方才面对萧知时的柔情尽数消散,双目锐利如刀,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如果当初我能早些找到你们,你们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说完。
他又面向萧知,似是踌躇了许久,才悄声问道:“你,你怪我吗?”
萧知不知道原身和萧母有没有怪过杨叔叔,想来是没有的,在她的记忆中,萧母从来没有说过杨叔叔的一句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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