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和顺心同岁,性子倒是要沉稳些。
虽然也害怕,但没有显露出来,看了一眼四周也没有瞧见什么东西,便柔声宽慰道:“哪有什么鬼,你自己胡乱吓自己。”
“有,有的”
顺心把脸埋在她的肩上,颤颤巍巍的伸出一个手指,指着一处地方,“就,就在那。”
绿荷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一览无遗,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她握着顺心的手,劝道:“没有,真的,你若不信,抬头看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人多了,还是绿荷的声音比较冷静沉稳,顺心压着心里的恐惧,终于肯偷偷抬起眼帘看了过去,的确,就如绿荷所说,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
她刚才明明,明明看到了。
绿荷担心她受凉,把人劝回到了床上,又把被子裹到人身上,其余小丫鬟又端来热水,她一边递给人,一边皱着眉问道:“顺心,你到底怎么了?”
她前些日子就察觉顺心有些不对劲了。
尤其是今日二少爷出殡,顺心站在路边看了半响,然后就变得浑浑噩噩。
“我”
顺心看着绿荷,张了张口,但想到主子交待的,她忙摇头,“没,没什么,我就是前几日看了几个话本,自己吓唬自己。”生怕别人会发觉什么,她也顾不得喝水了,把水杯随意一扣,就直接开始轰人了。
“夜深了,你们快回去睡吧,我,我没事了。”
“顺心”绿荷有些担心人,但顺心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把她们一群人都轰了出去,“砰”的一声,门也随即关上了。
“顺心姐姐到底是怎么了啊?”小丫鬟看着紧闭的屋门,低声说道,“我总觉得她像是有事。”
绿荷看着紧闭的屋门也跟着抿起了唇,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绿荷姐姐,这事要同主子说吗?”有丫鬟低声询问道。
绿荷回过神,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几日主子已经够累了,就别再拿这些事去扰她了。”说完,她又看了一眼房门,叹了口气,“咱们先回去歇息吧。”
等明日抽时间,她再来看看顺心
因为有崔妤的吩咐,顺心翌日便不用过去服侍她。
崔妤到底还是记着主仆情分的,忙里偷闲的时候,倒是也嘱咐过身边人一声,让厨房给人准备些安神的药膳但这些东西,并不能抵消顺心心中的恐惧。
她很清楚,也很肯定,昨夜看到的鬼魂是真的。
是个男人。
穿着二少爷以前穿得衣服。
肯定是二少爷回来找她了
战战兢兢好几日,顺心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打算趁着夜里,别人都歇下了,去那日见到二少爷的地方烧些纸钱,陆崇越才去了没几日,家里的纸钱都还是有的。
她托了个嘴巴严实的小丫头去拿了一些香烛和纸钱。
然后等到夜里。
院子里的人都歇下了,就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出门了这会快到子时了。
长兴侯府上上下下都睡着了,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顺心怕得要死,但她不敢回头,只能耷拉着肩膀,埋着头,嘴里一个劲地念着“菩萨保佑”,快步朝那个地方走去,走到那个地方,她还算小心,四处又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备好的香烛和纸钱都取了出来。
***
而此时的四房。
李氏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她其实没什么病,就是不想起来,不想见人。以往遇到什么事都恨不得嚷嚷开,喉咙比谁都想的人在经历了唯一一个儿子的死后,她就像是一只落败了的公鸡,终于也沉寂了下去。
可今夜。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在床上睡得太久了,竟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好久。
她终于忍不住,扬声喊道:“金钏。”
正在外头陪夜打盹的金钏被这道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忙应道:“夫人,怎么了?”她一边说话,一边举着烛火走了进来,看到已经坐起来的李氏,问道:“您是饿了吗?”
李氏没有回答,反问道:“四爷呢?”
“四爷?”
金钏一愣,还是答道:“四爷早就歇下了啊。”
“那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他那个娘,我跟崇越又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李氏骂骂嚷嚷好一会,但骂有什么用,人是她选的,当初硬是退了个门当户对的,要嫁进这个侯府。
总觉得就算是侯府的庶子也要比那些普通门第的好许多。
可快二十年了。
她跟陆昌平之间的夫妻情意早就没了,就连唯一的寄托,她的独子也死了偏偏有仇有怨,还报不了。
李氏就像是突然老了十多岁似的,她撑着床板站起身。
金钏见她起来,忙扶了一把,有些担忧的问道:“夫人,子时了,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