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生外出办事,查的就是他的事,将此人打掉,最少揽财上万两黄金。
上万两黄金,够撑一个多月。
查案要从下往上查,顾晏生先锁定的是一个违法开赌场的,私下放款,给人当钱民,逼死了好些百姓,这些在原来都属于正常,还不上钱,拿命抵债,但那是以前,现在别说是杀人,打人都是犯法的,管制极严。
这家赌场老板手上沾了不少人命,证据确凿,底下的人都交代了,顾晏生奉命抄家,他虽然去了,但是没有出来,坐在马车里。
抄家比较繁琐,本来他不用去的,交给刑部便是,不过刑部尚书跟他之间有些间隙,源于上回八皇子被杀一案。
他自己倒不介意,刑部尚书觉得反正都得罪他了,即便讨好也没有,索性不理不睬,表面应付,私底下不作为。
查贪官的事如果顾晏生办不好,肯定会被人以为没本事,又参他一本,对于皇上来说,也是他这把剑用的不顺手,搞不好换一把,所以必须要办好。
他亲自执法,刑部尚书即便不来,也要出些力应付应付,兵到了他手里,敢不听话杀了便是。
弄不住刑部尚书,还弄不住下面的人?
这事完了之后顾晏生也没回去,他在避着明月,随便找了家店歇息,晚上继续抄家。
除了赌场之外,他还盯上了一家卖假玉的,先是给人看好玉,又换成假的,等别人发现报官,发现官府与店铺勾结在一起欺压百姓。
这种事不少,处理不完,顾晏生偶尔也会休息休息,坐在床边发呆,有时候会掏出脖间的长命锁,细细抚摸。
这锁是何钰送的,在他的太子册封大典上,长命锁是长辈送的,因为民间有个传言,晚辈送的话,如果被送的人死了,晚辈也会活不过被送的人寿命。
所以送锁的基本都是老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之类的,活到他们那个岁数,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为了给儿孙祈福,根本不怕。
顾晏生小时候听人说过,也十分期待有人送他,结果一晃这么多年,竟只有何钰肯送他。
款式跟何钰的差不多,颇像定情信物。
顾晏生捏着底下的铃铛,没由来的竟笑出了声。
为这个想法好笑,他俩都是男子,最多是拜把子的信物,纯纯粹粹的兄弟情,哪来的其它想法?
说起来这么多天没见,也不知道何钰如何?他再不回来,齐夏便瞒不下去,因为明月看出了端详。
她起了怀疑,便天天过来试探‘何钰’,弄的齐夏不敢留在书苑,以安置家人和何府求上门的家丁丫鬟为由,在外头购置宅院。
这一购置又是几天没回来,请了假,马上就到了期限,何钰再不回来,迟早要露馅。
顾晏生想着事情,冷不防屋外有人传唤,先禀报无双,无双再进来告诉他,“京兆尹求见。”
顾晏生等的就是他,“让他进来。”
无双得了吩咐,行了一礼后退走,没多久将京兆尹带进来。
京兆尹是一个人来的,不过身上鼓鼓的,带了许多东西,一来便直接跪了下去,“求太子救救我。”
顾晏生抄了开赌场的家,人也尽数抓到,他们一交代,京兆尹如何也跑不掉。
一家赌场供出他还可以说是诬陷,但是顾晏生既然动手了,就是瞄上他的意思,他能不心虚吗?所以千方百计也要见顾晏生一面,听说顾晏生在附近休息,立马带了东西过来。
“太子今日抓的那人与我有仇,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想拉我下水?”京兆尹也聪明,没有实话实说,“下官刚来长安,便想按照皇上的吩咐整治民间,颇是遇到几个不配合的,此人便是其中之一,下官无奈,只得强制执法,如此一来此人必当怀恨在心,临死之前拉我做个垫背,太子可千万别信。”
顾晏生失笑,“是不是胡乱指证,本宫自有定夺,京兆尹慌什么?”
京兆尹低下脑袋,“下官只是怕太子被有心人蒙蔽双眼。”
“你想说我眼神不好?看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顾晏生挑眉。
京兆尹吓了一跳,“下官嘴拙,说错了话,请太子惩罚。”
顾晏生瞥他一眼,“起来吧。”
他端正坐在椅子上,端了一杯茶喝,“京兆尹,咱们也不绕圈子,你的事我知道一些,是自己交代,还是我来慢慢查?”
刚刚站起来一半的京兆尹立马又跪了下来,“太子明察,下官公正廉明,从不做违法的事,太子莫要听信谗言。”
“刚说我眼神不好,又想说我听力也不行?”
“下官不敢。”京兆尹想解释,发现左说不对,右说也不对,干脆低下头,沉默不说话。
“是我面子不够,请不动京兆尹,京兆尹怎么还跪着?”
京兆尹:“……”
他无奈站起来,小心翼翼坐上顾晏生指的位置。
“我就实话实说吧。”顾晏生开门见山,“现在将自己的罪行老实交代,收了多少银两,帮了多少人拉线,手底下罩了几间铺子,如实汇报,诚信悔改,保证以后再也不犯,真正做到清正廉洁,我便饶你一命。”
即便弄死了这个京兆尹,若干年后又一个上来,保不齐比这个京兆尹还贪,这个京兆尹只是贪,并不坏,万一再上来那个不仅贪,还坏,于百姓来说便是雪上加霜。
顾晏生瞧他还算机灵,想送他一个人情,再顺便叫他改邪归正,能做到便放他一马,做不到他也有办法以后弄死他。
京兆尹想了想,一咬牙又跪了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太子移步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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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发的浓黑,何钰与白雀对视良久,他没败,白雀倒先沉不住气,毕竟门外等的都是何钰的人,他孤身一人前来,多少不利于他。
“前几日我去找过太尉,他已明言,不会跟去长安,留在京城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跟他一起死,一个人去长安也不现实。”白雀很有自知之明,“我现在已经被打上太尉的标识,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太尉的人,更不敢收我,正当我为难之时,我看到了你。”
能想出火烧何府,引何府的人上门,自己找来,不管是谁的主意,都说明此人胸有点墨,可依可靠,值得他效劳。
“抱歉,我跟他们一样的想法。”他也认为白雀是太尉的人,不可信,“而且一个人多好,自由自在,你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