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天定福妻 花日绯 3543 字 13天前

“她们要走就走,干嘛敲锣打鼓似的呢。”

范氏怕她白天受了惊吓,晚上一个人害怕,所以就过来陪她睡,谁知道遇上了这么一出。范氏无奈叹息,将云招福身上的被子盖好,自己则起身,批了件外衣出去应付硬要连夜回京的柳氏他们。

云公良和范氏好言相劝,柳氏却执意要走,说什么都不听,最后云公良也没办法,只好让府里十多个护卫跟随,免得她们半夜里在路上又遇到什么险情,回京后就更加说不清道理了。

范氏回到云招福房里的时候,云招福醒过来问了一句:“大伯母她们走了吗?”

“走了,怎么劝都不肯留下,你爹都差点给她跪下了,太能折腾了。”范氏除了衣裳,钻回了被子,云招福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范氏搂进了怀里捂身子,精神在半梦半醒间,嘴里又嘟嘟囔囔的好几句:

“不就是侯府出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家以后肯定比侯府还要好。”

范氏低头看着睡迷糊了的女儿,被她这话给逗笑了,抱着个天然暖炉子,安稳睡了过去,没有人吵闹的夜晚,睡的可真香。

而反观柳氏一行,她作天作地要离开,连天亮都等不了,差点把知府衙门给掀翻了,然后现在,一行四人缩在马车里,全都困得东倒西歪,却躺不得,坐不得,马车赶夜路又十分颠簸,后悔也来不及了。

早知道就熬一晚,明早再走的……只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

作,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5章

柳氏连夜带着三个子女赶回了京城,云公良让后宅里的护卫尽数追随保护相送。

第二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饭,范氏靠着云公良,武氏靠着范氏,一家子六个人,围着圆桌,云召采伤的还挺严重,一张嘴就疼的眉头都皱起来,范氏让人给他取了把勺子过来,叮嘱慢些吃,武氏则忍不住说道:

“平日里让你勤加练武,你还诸多理由,如今遇事知道疼了吧?”

云召采摸着脸,委屈道:“哪儿是我不勤奋呀,平日里不还得读书嘛。”

提到读书,武氏就没话说了,范氏给武氏夹了个包子:“昨日多亏了召哥儿,福姐儿和喜姐儿都没受伤,你就少说他两句吧。”

范氏开口,武氏只好闭嘴,云公良瞧着云召采对范氏笑得讨好,冷声说道:

“读书靠的是天分和方法,学武靠的是毅力,一起学并不妨碍,不论在什时候,能让你保命的都是好东西。”

武氏跟着点头,云召采听着不服,放下勺子一边掰着花卷,一边说道:

“爹你说的容易,你自己还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嘛。”

云家人说话向来直接,云公良本身也不是那种讲究死理的人,反而他把所有的孩子都教成了一副乐天知命的性子,所以云召采敢当面说自己老爹是文弱书生。

云公良不介意,对云召采笑了笑,大言不惭道:

“我确实不会武功,小时候没机会学,但我用嘴就能保命,你能吗?”

这话不假,云公良的口才是在大堂上辩赢过扬州府第一师爷的,真正的杀人不见血。不说别的,就说他这个武艺超群的二夫人武氏,当年就是被他口才折服,才追随于他,甘于做小。

当年二夫人乃是山寨女大王,云公良外放冀州,有一日途经武氏的山寨,身为文弱书生的他不知怎的就被抓上了山做了几日压寨相公,后来武氏得知云公良乃冀州知府,并家中有妻室才放他下山,便是那几日的相处,武氏对云公良情根深种,知道他有妻室本不愿打扰,然却因几夜风流,怀孕了,不得已主动找到范氏,请求范氏原谅,并解散了山寨,从此追随云公良为妾。

所以云公良这么说,大家都很服气,因为他确实有才。尤其是云召采,本来就说不过云公良,再加上脸上伤痕累累,更加发挥不出口才,云招福见他憋得痛苦,把自己碗里的两个鲜肉圆子舀到云召采面前的空碗里:

“哥,吃饭吧。”被亲爹从小怼到大,她这哥哥还是学不乖。

吃完早饭,云公良便去了衙门,师爷似乎在等他,云公良一露面,师爷就迎了上来,急急说道:

“老爷,出事儿了。”

“怎么?”云公良坐到案后,看见案上放着一叠文书,他一边看,师爷一边解说:

“咱们昨日抓的那几个滇人,竟然是在滇境专事杀人越货,通报各州府的通缉犯,昨日抓回来审讯之后,讯官就觉得那些人有点面熟,后来调取了各州府的通缉令比对了一下,连夜审讯出了结果,为首那人叫桑结,手里有两个灭门案,二十几条人命,他手底下那些也都不是善茬儿,他们几个被通缉后,就一直以玉石商人的身份一路北上,昨日少爷,小姐们可以说是虎口脱险,若是官差晚一点去,这些丧心病狂的指定能干出杀人的事来。”

云公良翻看着文书,果然看见了几张通报各州府的通缉令,与昨日抓到的那些果真有五六分像。

“这些人未免胆子也太大了,被通缉了居然还能在各地畅通无阻。可见各州府之关守有多敷衍。”云公良不由对各州府的关卡检查体系产生了质疑。

“他们这群人里面,有个会造假的高手在,他制造的通关文牒,与真的无异,在守关人的眼中,这些人都持有通关文牒,哪里会想到通缉犯这样大胆,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师爷来翻出一张通缉令,这个会伪造通关文牒的人叫张能,是中原人,在中原犯了事才辗转流落滇境。

云公良沉吟,师爷又问:

“老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些全都是朝廷要犯,一定是要上报京城的。”师爷这般建议,云公良点头赞成:“必然是要上报的,既然在我扬州地界落网,那咱们也得配合各州府调查,将事情全然调查清楚才行。待一切水落石出,我再写折子上奏。”

师爷领命离开,云公良坐在案后,再一次翻开了面前的文书,上回与恩师通信时,恩师陈阁老还问他最近可否有一些大的政绩报出来,因为户部侍郎今年四月突然辞官,朝廷上下一时还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顶替,恩师便想到了他,云公良与恩师信中回复自己会尽力争取,可几日过去了,也没什么头绪,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几乎是送上门来的。

以桑结为首的那些通缉犯经历了各州府皆瞒天过海,却在他扬州落网,足见他扬州知府做的称职,比起一些无关紧要的政绩,这个政绩是最能拿得出手的,恩师举荐他时则会更有说服力。

不管怎么说,云公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机会会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想着如果不是昨日孩子们误打误撞,如果不是福姐儿帮州哥儿赢了太多钱,让那些滇人执意追回,那些人也不可能会直接犯到他云公良的手里,凭白让他捡了这么大个功绩。

这件事情云公良写成了折子上奏,大概过了二十多天,云公良的恩师陈阁老亲自写信来,对云公良这回的表现,表示出了强烈的赞叹,并告知云公良做好准备,众多通缉犯在他的辖区集体落网这件事情已经被皇上知晓,皇上大喜过望,在文武百官面前对云公良夸了又夸,并有意让他回京述职,职位若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户部侍郎,云公良收到恩师信件后,在书房里整整坐了一天。

又过了十多天,朝廷的圣旨果然下达,命云公良暂放扬州事务,即刻回京述职,因户部侍郎一职已缺多日,便不给他太多料理扬州诸事的时间了,只让云公良委派信任之人,可以是师爷,也可以是扬州府治下各县衙,留下几人与后人交接便可。

反正圣旨的意思大体就是:没时间给你准备了,赶紧卷铺盖回京。

既然受了圣旨,那云公良自然是耽搁不得,后宅从收到圣旨的当天晚上就开始举家收拾东西了,对于自家老爷这份突如其来的调令,所有人都还处于发懵的状态,谁能想到,老爷鸿运当头照,随便抓几个当街闹事的混子回来,就是一群朝廷通缉的犯人呢,就这份独到的运气,想让朝廷不重视都难啊。

云公良晚上跟妻子范氏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杯安神茶,仍旧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范氏洗漱完进门,就看见云公良傻愣愣的坐在那儿,坐到他身旁,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云公良才回过了神,拉着范氏的手说道:

“夫人,我似乎有点能体会福姐儿的感受了。”

原来这就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的感觉啊。真是……真是……真是太美好了!

云公良自崇敬侯府分家之后,并未如一般的庶出那般意志消沉,领着自己的那份东西就安于现状,坐吃山空,而是聪明的将一切都投资在自己身上,拜得名师,寒窗苦读,一举高中,外放冀州,日夜辛劳做出功绩,受百姓爱戴,继而得以转任扬州,前后离京已有十二三年之久,如今终于到了他回京之时。

出京时,他还只有一个结发妻子与几个老仆追随,回来时则是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