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进门处的灯光最足,左右两边的射灯齐齐汇聚在进门人的脚下,颇有一种舞台上追光灯的气氛。
门口的男人穿着一件合身白衬衫,纽扣开了两颗,多了几分懒散的意味。
苏然刹那间呼吸滞住,没抓手机的那只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
男人身形修长,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细边的眼镜,他微微皱眉环视着整个酒吧,不像是过来找人喝酒的,冷漠平静得倒真的像是理科老师上课找人回答问题。
环视了酒吧里两圈后约莫是没找到同伴,他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然后低头按着手机。
苏然抬头看过去,男人头顶发量浓密,大佬就是大佬,整天和数理化为伴居然也不掉发。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扭头握住那杯新上的百利甜送到嘴边,酒精下肚,她强迫着自己冷静。
酒杯又空了,服务生贴心地问她还要不要再续。
苏然摆摆手拒绝了,她此刻已经觉得身上热乎了起来,以她的酒量,再喝就回不了家了。
她捻了一颗爆米花放在嘴里,再回头看去,男人已经落座。
因为来得晚,他坐在最边上,从苏然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的侧脸。她恨不得立刻去带上自己三百多度的近视眼镜,方便自己能将男人看清楚。
不过就算是模糊,也影响不了苏然的判断。
惦记了五年多的人,无论他再怎么变化,苏然也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更何况岑衡这五年几乎也没什么变化,他二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是这副不苟言笑的老成样子,如今也一样。
岑衡落座以后只要了一杯水,右手拿着杯子煞有其事地把玩,时不时小口抿着陪着一群人喝酒谈天。
“刚才老李还说上一次见你笑的人后来是什么下场。”
“吓得摔了一根试管?”
岑衡扬了扬嘴角,知道他们是在玩笑,他平日只是很少跟学生们笑,同朋友同事自认还是十分温和的。
“诶,那个园林的林老师一会儿也要过来。”王文正这话一出,岑衡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抬眸看向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不耐。
胡煜和岑衡走得近,自然知道那个林老师是何方神圣,他这会儿看好戏似的盯着岑衡和王文正没说话。学校里都说岑衡那那位美女老师郎才女貌,但知情的都知道,岑衡每次看见她都恨不得绕道走。
“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把我叫来了,又变着法儿赶我走是几个意思?”岑衡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他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手指头不耐烦地敲着靠背。
“我这不是发了条朋友圈,她自己非要过来……”王文正搓着手,朝岑衡笑,“我也不能拦着人家是吧?”
苏然看着那桌其乐融融,欣慰不少,之前听家里长辈说岑家的小儿子不喜欢交朋友,大人还担心他社交恐惧什么的,现在看来合群多了。
慢吞吞地将那一份爆米花吃完,苏然觉得酒劲儿上来了,头晕晕的不清醒。她拿着包起身,想去洗手间洗个手回家。
没想到进去以后在女厕看见了男人,吓得她后退一步,立刻进去将人捉住,大喊抓色狼。
岑衡听见了门口服务生迎宾的声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起身离开。
“我去个洗手间。”
去洗手间是假,从后门溜走是真。
他实在不擅长和太过热情的女老师交流,而且碍于同事面子不好意思说重话,只能尽量避免相处。
岑衡进洗手间洗手,听见了男厕内女人纠缠的声音。但声音更大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儿,急得不行嘴里不断说着自己女朋友在外面让她放手。
他见过有些男的喝醉了拽着女孩子不放,倒是没见过女生喝醉了缠着男人的。
身上那点儿正义感驱使岑衡进了男厕,被缠着的那哥们儿靠在墙上,脚一前一后,手不断扒拉着胳膊上的那只女人的手,他看见岑衡进来以后仿佛看见了救星,双眼写满了求救。
“你,你告诉她这是男厕……”那哥们儿都快哭了,“我一进来她就抓着我不放,说我进女厕所耍流氓。”
拽着他袖子的姑娘此刻蹲在地上,一手抓着他卫衣袖子,一手拽着他的衣服下摆。
岑衡正想着如何把女孩儿从他身上拉开,那穿着格子长裙的姑娘听见动静就抬了头。
苏然怔怔地看了岑衡两秒,然后起身,松手,将魔爪伸向了岑衡。
“这个更帅……帅你也不能进女厕!”
岑衡跟方才的男人反应一样,立刻靠墙站好,然后双手贴着身侧不敢动。
他刚想让那哥们儿帮忙,后者给他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直接开门跑了。
“你先放开。”岑衡无奈。
苏然这回就不是拽袖子了,她直接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趴在岑衡身上,双手攀着他的肩膀。
“不放,我要叫保安,这是女厕所……”
岑衡皱着眉,这是喝了多少,男女卫生间都分不清了。
他将苏然的手从自己身上扒开,强迫她自己站直,“你哪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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