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某某 木苏里 2424 字 18天前

盛望假装没看到耳朵发红的小辣椒,冷静地冲高天扬说:“滚。”

早上头两节课是班主任何进的物理,但她没有急着讲课,而是抽了半节课宣布了一点事情。

“市三好还得再进行一次选举,跟上次差不多,不记名投票,一会儿我把投票纸发下去,你们写一下,我们快速唱个票。上次已经选上的同学就不要写他名字了好吧?”何进语气很平常,乍一听就好像a班又多要来一个名额,要再搞一次民主选举似的。

盛望偏头和江添对视了一眼,又恢复常色去接投票用的纸条。

他完全能理解何进的做法,高二才刚开始,即便齐嘉豪干了傻逼事,她作为班主任也还是要为大局着想,不能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们要疏远他、孤立他”。

这种学生永远是班主任最头疼的存在。

班上同学也不全是傻子,交头接耳嗡嗡议论了一番,便埋头投起票来。

他们正写着名字呢,何进突然扔出一记重磅炸·弹。

“还有一件事说一下,之前说过市三好其他名额的标准,班委那个不谈,回头我开小会说。另外两个一个看成绩,一个看进步。众所周知,咱们班江添霸着年级第一的位置很久了,而盛望名次上升有多快,你们也都看得见,照理说这两个名额该是他们的。但是——”

她顿了一下,目光从盛望和江添脸上扫过:“这两位同学一来比较自信,二来也想给更多同学机会,所以呢,他们自愿放弃了这两个名额。”

教室里瞬间静默,几秒后一片哗然。

四十多双眼睛刷地朝这边看过来,那个瞬间,盛望觉得自己跟江添真成活雷锋了。

何进又说:“这么一来,名额往后顺延一位。黎佳两次考试累计总分年级第二,上次选举票数也非常高,其中一个市三好名额给她,大家没意见吧?”

小辣椒懵懵然抬着头。

她完全没想到,失之交臂的东西居然还能落回自己头上。她发出一声长长的疑问:“啊?”

高天扬吹了声口哨,带头拍起了桌子,其他同学纷纷跟着起哄,拖长了调子说:“没意见——”

整齐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靠,我刚写好她名字!”

然后又是哄堂大笑。

“老师你早说啊!”宋思锐划掉投票纸上的字。

“我这不是正在说么!”何进道。

她严肃了半天,终于在这时笑了一下,又正色道:“另外高天扬两次考试总分涨了64,名次合计上窜了78名,是咱们班进步第二快的同学,另一个市三好名额就给他了,好吧?”

她特别喜欢在句尾加一句“好吧”,语气温和带着商量,但并没有谁敢说“不好”。更何况高天扬本就是a班人缘最好没有之一,自然没人反对。

盛望看见前桌那位正给辣椒起哄呢,口哨吹得贼来劲,结果半路卡壳呛了半死。

他懵逼半晌,转头看向盛望说:“靠?”

“别靠了。”盛望说:“鼓掌。”

其他人哗哗跟着拍起手来,起哄的鬼叫的,宋思锐还朝后扔了笔帽,这才把高天扬砸回神。

他捂着后脑勺,被哄得涨红了脸,然后冲盛望和江添一拱手,中气十足地说:“谢谢!承让!”

何进当场翻了个白眼,全班又笑趴了。

托江添和高天扬的福,盛望始终没有感受到太明显的欺生和排挤。但直到这节物理课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集体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不是有句话么,当你和某些人不再相互客气,能心安理得地共享麻烦和荣誉,你们就是朋友了。

a班最终上报的市三好有四位,黎佳、高天扬、班委里面挑出来的李誉,以及民主选举出来的徐天舒,这是徐小嘴的大名。

徐主任憋着乐,把全年级所有市三好送上了荣誉墙,名单一经公布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齐嘉豪不在上面。

于是年级里涌出了一些流言,关于翟涛、关于齐嘉豪。

不过盛望并没有关注这些,他向来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不喜欢的人身上,他也并不大度,知道对方过得不舒坦,他就放心了。

这天中午,他照常跟着江添去丁老头那儿蹭饭,却发现老爷子情绪有些反常,吃饭的时候总在走神,似乎还生着闷气。

不是老小孩式的赌气,而是明明不高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那种。

盛望平日里没心没肺,但对情绪的感知其实很敏锐。他在饭桌上试探了两次,都被丁老头岔开了话题。直到江添先搁下筷子去洗碗,丁老头才皱着鼻子悄悄冲盛望摆了摆手。

“怎么啦?”盛望倾身过去小声问。

“没事。”丁老头朝厨房的方向撇了撇下巴,用气音说:“别让他听见,烦心。”

这是跟江添有关?

盛望纳闷之余有一点小小的担心。

午休时候,数学老吴照例来发半小时练习卷,结果江添没做成。他刚写五分钟,管理处的老师就找来了,在门口跟老吴协商了几句,把江添叫走了,说是校网升级。

这张练习卷盛望做得比任何一次都快,20分钟就交了卷,然后借口上厕所溜出了学校西门。

正午的梧桐外透着安逸,老人聚在树荫底下喝茶聊天或是摆着凳子下象棋,除此以外处处都是昏昏欲睡的夏乏之气。

这种环境下,任何一丝意外都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盛望赶着去丁老头家,脚步匆忙,走到巷子拐角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高个男人,因为面容英俊又衣冠楚楚的缘故,看不大出年纪,但盛望直觉他跟盛明阳差不多大,也许是因为气质有几分相似,也许是因为他眉眼间透着疲态。

那人跟他道了句歉,便心不在焉地走了。没走几步还摇了下头,兀自咕哝了一句什么。

盛望琢磨了一下,感觉他说的像是“老顽固”。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巷子另一头,拐了个弯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