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臻走过来,厚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你来了。”
他那张古铜色的脸庞上蒙着一层水润润的汗,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也是汗,站在她面前,弓着腰,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擦汗。
她点头,脸有些烫,但仍然目光平视,先退了出去。严臻跟在她后面。
两人都走出好远了,还能听到背后传来阵阵熟悉的笑声。
她一直走到洗漱池才停下来。
“你洗洗吧。”她指着水龙头。
他拧开水管,弯下腰,捧起沁凉的清水扑到脸上和手臂上。
“我去给你拿条毛巾。”她说。
他从侧面抬起头,看着她,她不禁呆了呆。
这个样子……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滑下来,滴在深绿色的背心上面,迅速泅成深黑的一团,眼神却清澈得像海水一样,定定地看着她,让她心头一跳。
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转身就想走,却被他抓住胳膊,只一下,力量刚刚够阻住她,却又不会让她感到不快。
她顿住脚步。
他笑了笑,“不用麻烦。”
他又撩起几捧水洗了脸和手臂,准备掀背心的时候,却看到她偏过头去。
他嘴角微扬,还是放下衣服,然后就那样沾着满脸的水珠子,语声微哑地问她:“你……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她看看他,目光沉静地点头。
然后指着夕阳下的坎贝山,“你跟我来。”
她率先走了,他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大踏步跟了上去。
沿着未被炮火炸毁的石阶一路上行,约莫走了十几分钟光景,就到了坎贝山最美丽的山谷,蝴蝶谷。
她边走边拂开生长茂盛的杂草,他要帮她,她却不让。
她在路边采了一捧野花,小心翼翼地摘除花茎上的残叶,他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出声询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在他看来,她这些透着仪式感的举止肯定不是心血来潮。
终于,她带着严臻登上一处地势平缓的土坡。
“到了。”
严臻望着这一大片绿草如茵的山坡,心里却涌上一阵奇怪的感觉。
凭着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敏锐直觉,他的视线落向草丛里一块白色的东西。
那是……
他唰地转头,神色凝重地看向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