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霄宇拿了两幅设计图出来。一幅是圆器西施壶造型。壶的下部份绣球花瓣层层叠叠,壶嘴如少女嘴唇般饱满可爱,壶柄如娉婷多姿的身腰。恰似一位少女穿着缀满花瓣的长裙。另一幅图的设计感更重。是一柄方型壶。壶身如老树虬扎的树桩根须,一小朵绣球花瓣娇怯怯的绽放。每一幅都是套壶设计,西施绣球壶的杯是绣球花瓣形的圆型杯。第二幅是绣球花瓣形的四方杯。
“我喜欢第二幅的创意。不过,改成樱花壶更合适。不一定非要是绣球花。春天落樱,意境也美。”
“如果不以绣球花做主题,我更喜欢这种创意。”章霄宇又拿出了第三幅图。
这是一款经典石瓢壶。壶身绘了一株油菜花,一只蚱蜢。农趣与春意扑面而来。
唐缈瞬间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器型再繁复再独特最终还是要返朴归真。石瓢器型经典,这油菜花,这只小蚱蜢太有春天气息了。整只壶有了精气神,这才是春光壶的精髓。我好喜欢,就它了。从明天起我就练习制作!”
她握着他的手:“吃饭去!”
饭桌上朱玉铃和唐国之看着他俩眼神不时交流,不由会心而笑。饭后朱玉玲热情地将自己烤的菊花酥装了一盒硬要章霄宇带回去吃。
一看蓝色花瓣黄色花蕊的菊花酥,唐缈又叫了起来:“章霄宇,我们还能做菊花壶。你瞧妈妈烤的雏菊多漂亮啊。”
她此时正处于思维创作的亢奋阶段,章霄宇低声笑道:“你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陪着你。
他的眼神深邃里含着笑,唐缈轻易看懂了眼神透出的意思,吐了吐舌头笑了。
这时唐国之说道:“小章,你没开车吧?我让老陈送你。”
正愁没机会和陈叔接触,章霄宇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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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唐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坐在后排,章霄宇凝视着前面开车的陈叔,随意攀谈起来:“陈叔是沙城本地人?”
“对。”
“您给唐先生开了多少年的车了?”
“有二十年了。”
又是二十年。明明真相触手可及,他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章霄宇玩着手机,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陈叔对老鹰山熟吗?”
陈叔下意识地踩了下刹车。
章霄宇的眉扬了起来。老鹰山这个地方对陈叔来说很特别?
正巧前方是红灯,车缓缓地滑行过去停在了路口。陈叔转过脸看他:“老鹰山啊,本地人都还算熟吧?现在开发成风景区了。山上山下有很多民宿饭馆什么的。”
“还有紫砂矿脉。沙城有很多陶艺师为了省钱,常去山上捡矿。”章霄宇心里的计划已经成熟,他要打草惊蛇试探陈叔,“苏念竹的父亲王春竹当年就常去老鹰山捡散矿。”
他问起了自己,提起了老鹰山,提起了苏念竹。章霄宇想说什么?还是他知道了些什么?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陈叔感觉握方向盘的手心沁出了一层细汗。红灯变绿,车继续往前行驶着。
“陈叔,前面右拐。”
陈叔诧异问他:“您不回南山别墅?”
章霄宇平静地说道:“我想去一个地方看看。”
陈叔右拐,朝城市东面开去:“什么地方,我导航。”
“四海路。”
四海路。是新建的城市往东的一条大道。四海路上是原来沙城福利院旧址所在。陈叔开着车,感觉到章霄宇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后颈凉嗖嗖的。
他瞟了眼后视镜,章霄宇又习惯性地敲打着他的腿。
“我知道那条路。不用导航。有具体地点吗?”
陈叔对沙城的路很熟,没有用导航,熟悉地朝四海路开去。
章霄宇感慨起来:“听说原来的沙城福利院就在四海路,我想去看看。”
他紧盯着陈叔,想看看他有没有异常。
陈叔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沙城福利院因为修四海路征地早就搬走了。现在是一片居民区。您还去吗?”
“不知道变化有多大。我记得福利院背后是一片矮山丘,种满了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