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令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人也更加清醒。
“大人……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宁婠的声音很轻很轻,犹如一片羽毛落在了他的心间。
莫修染没出声,只是注视着她,这份目光看的宁婠心里有些发毛。
“大人……”
“你不是说你能成为试婚侍女,有梁汀一份功劳么,为什么还会跟他住一起?”
宁婠刚想说自己是被绑来的,话到嘴边打住了。
他能来找她,说明想带她回去,宁婠心中自是欣喜,只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回莫宅。
有些事能隐瞒多久呢?
她能躲得过一次两次,还能一辈子都躲过吗?
他迟早都会知道她是宁润的妹妹。
她也怕养父母及养兄知道她的下落。
更何况那个家里以后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若他的家人、妻子知道谁让他的名声毁于一旦,她在莫宅怎么活的下去?还不是要离开?
她能在那住一时,还能一直住下去吗?
与他相处这么短的时间离开已足以让她痛苦难受,长时间下去,宁婠知道自己只会越陷越深。
更何况,她又没有钱,到时候走也无处可走。
宁婠已想好,她不会在这待多久,只要悄悄挣到路费她便会离开。
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问你话呢,哑巴了?”
宁婠把头低下,口是心非道:“可若没有他,我也出不了宫啊。大人,公主已经打消杀我的念头了。”
“所以?”莫修染黑沉的眸子有火光迸溅,“用不着我了,打算跟他一直住在这儿了?”
宁婠攥紧自己的袖子,丝毫不敢抬头直视他,“梁汀说要娶我为妻……”
“你答应他了?”
她闭上眼,宛若蚊声嗯。
房间里死寂无音,宁婠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色多难看。
这时外面传来了梁汀的声音,“怎么还未熄灯?睡不着吗?”
宁婠心里一抖,忙答道:“这就睡了。”
说完去把灯给吹灭,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听不见。
宁婠知道现在城门已经关了,莫修染走也进不去城,“大人,今晚你暂且在我床上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宁婠有些发慌,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大人……”
莫修染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不要嫁给他,这次是我没有妥善处理好,让你觉得很不方便,下次不会了。”
宁婠的眼泪险些掉下来,怎么可能是他的错?他什么错也没有。
“跟大人没关系,是我的问题。”她极力平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大人明明有可以恢复名声的机会,却因为救我一命放弃了,我为了活着说出愿意一辈子为大人所用的话,但现在又做不到,是我言而无信,辜负了大人对我的信任。”
莫修染如被鱼刺扎住了喉咙,渐渐松开了手,“我不喜欢勉强。”
看他要走,宁婠急忙拦住,“大人,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你……”
“怎么?城门关了我就没处去了?不用你操心。”
宁婠知道莫修染这一走,此生也许都再难以见面了。
这一刻,她有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要喊住他。
只是,冲动仅一闪而过,她只能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滑过自己的脸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心里的那片净土到底还是被灰沾染了。
注定要让他失望,注定她不能一辈子在他跟前待着,早晚的事罢了。
宁婠不知道自己站在那儿有多长时间,她僵硬着身子出去,把门给合上。
雪很快将地上的脚印遮盖,宁婠呆呆的回到床边坐着,心彻底的空了。
今后,连想她都没资格想了。
……
早上梁汀起来,看她眼睛又红又肿,“怎么了?”
她没理他,将扁食捞出递去。
“我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
她的语气又冷又淡,表情带着不耐烦。
梁汀端着碗又瞅了宁婠一眼,“脾气这么差,来月事了?”
“你懂得倒不少么,没少祸祸姑娘吧?”
他轻笑一声,“那倒没有,无意听到妇人们说的。”
宁婠的月事一向不准,有时候一个月来两次,有时候俩月来一次,她曾吃药调理过,但好转了几个月就又开始这样。
距离上一次来月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不来她也不慌,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