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兄此言何解?”
“这事我本无意瞒你,先前也同你讲过,有些人天生比较敏感,他们无须借用工具或口诀,仅凭肉眼即可勘破事物的本质,亦即此物之‘道’。在这世上,我只见过三个人拥有此种天赋,一是我师父,而是我大师兄,那第三人……”陵城顿了顿,接着说道,“便是我派失踪多年的小师妹。”
陵城的话让何殊寒彻底迷惑了。
“如果临久真的是陵城兄的师妹,为何你不与她相认呢?”
“机缘未到。”陵城叹息道,“师父和大师兄天赋异禀,幸而自幼研习,才让这惊人天赋逐渐化为自用。我师父当年从产妇手中解救下刚刚出生的小师妹,便提到过她会因天赋遭遇很多磨难,亦会让周遭之人领受天妒的威力。你们测试她是否我要找的人,实为我出力,我本当感激。但……强行利用未驯化的天赋,当然会遭遇反噬。我曾在你开始行动后测算过几次她的安危,均无果。现下想来,是我仍难以企及师兄的项背,不然怎会让事情脱离掌控。”
何殊寒听得触目惊心,要不是他和陵城相识多年,怎么可能相信他这番如同天书般的言谈。
“我同你结识十多年,细细考量过,认为你值得信任,方才把小师妹托付在你司。但我也不知是否多此一举,看来要去寻访大师兄,一解困惑。”
陵城说完不等何殊寒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待仔细咀嚼完陵城的话,却又像一头扎进了数九寒天的湖水里,浑身冰冷。他这十几年等于算是陵城一手培养起来的,而陵城培养他的目的却只是为了在合适的机会出现,来照顾大学毕业的临久。陵城缜密的心思,无人可及的布局耐心由此可见一斑。
他还以为钟寄云是一枚棋子,没想到他自己也是。十几年来,他一步步从一无所知的年轻人成长到现在身家千万的公司老板,到最后却给别人做了保姆。他很想笑,但怎么能笑得出来。
何殊寒在楼梯间愣了许久,突然被推门声惊醒,一回头,钟寄云被抓个正着的惊愕表情一览无遗。她嘴巴里还叼着支烟,显然是躲来楼梯间抽烟来了。
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命定之人吗?何殊寒深表怀疑,却无力地向钟寄云伸出手:“给我一根。”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楼梯转角两端,相互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何殊寒哀悼自己的棋子身份,钟寄云却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间从意气风发的青年企业家变成炒股破产的倒霉鬼,一脸天要塌了的失魂落魄。
“喂。”
钟寄云正想着,何殊寒突然出声了,声音沙哑阴沉:“要是你发现自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会是什么感觉?”
“什么棋子?”钟寄云好像没听明白似的,紧接着又说道,“我希望我起码得是个炮,能轰一个是一个,最好不要当卒子,最先被吃掉。”
一边嘀咕着这什么脑回路,何殊寒一边找地方掐灭烟头。
星星点点的火光最后消散在他的皮鞋下,何殊寒抬头看着在贪婪吸最后一口烟的钟寄云,忽如大梦初醒。
人生在世,谁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陵城帮助他十多年,让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成长到现在的独当一面,花费的心思和精力绝不是让他当一次保姆能够回报的。?可是他所说的一切玄之又玄,已经超过了他作为在现代都市人穷尽想象也无法相信的极限。
“何总。”看不穿何殊寒在想什么的钟寄云再次打断了他的沉思,“请问您为什么要调查申城意外死亡事件?”
何殊寒愣了愣,半天没回话。他想不起来最早是为什么调查“红线风水迷局”了?
这难道又是陵城早已布下的棋局?
何殊寒没忍住从通讯录调出陵城的号码,然而听筒里传出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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