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寄云扶着额头,油然生出对权衡的别样敬佩,他宁愿相信自己家有内鬼也不愿怀疑虚无缥缈的老祖智慧,更不愿直面六虚派被日本风水师看穿的结论,其向道之心天地可鉴。
钟寄云轻声问道:“出过事儿的地方很多都是维护点,对吧?”
权衡从牙缝间不甘心地挤出两个字:“是的。”
钟寄云又问:“陈和荃和陈艺煌会是陈家下一届的董事会成员吗?”
权衡喷了口气:“这两个不成器的后生还太嫩了,我看要再修炼八百年才勉强够格。”
“腾鹰集团……唔……老兴安,如今的掌门人是谁?”
“他绝对是干净的,你无需怀疑。”
钟寄云循循善诱:“你也说了,人是会变的,你怎么那么肯定呢?权老,我们要以事实说话。”
徐正因在旁边听着觉得这话有点不大对味道,“小钟,你在用排除法吧?”
钟寄云泄了气。
说实话吧,听权衡讲了这么多,除了打乱她的思绪外,没有任何作用。没有一个嫌疑人,作案动机又那么站不住脚——腾鹰集团里有人勾结日本人要通过破坏风水的方式入侵中国……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也许是吃饱了,也许是脑子太累,睡意突兀地笼罩了钟寄云。她晃晃脑袋,却发现这股睡意来得太强烈,她毫无反抗之力。
见她脑袋做起上下点晃的无规则运动,徐正因叫了她两声,钟寄云花费了很大力气来回应。
“我怎么……这么困……呢?”
话音随着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向了地板。
徐正因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粗鲁地将她翻了个身,背部朝上。然后掀开松松垮垮的t恤,露出骨点清晰的后背,从权衡手中接过一只手电筒形状的仪器,按下顶部按钮。
青紫色的光线如射线般毫不费力穿透了皮肤表层,直达脊骨。在这诡异光线的照耀下,竟清楚地分辨出覆盖在钟寄云脊骨上的斑斑刻痕。
徐正因嗫嚅着双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真的……真的是她。”权衡喃喃地说,“那,她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她真的怀疑是倭国相士看穿了六虚派的风水布局,你倒可以放心了,起码你家没有出叛徒。”
“不对。”权衡的注意力显然早就不在家庭内务上了,他抬头望着墙壁,目光散乱无焦点,“没有四经奥语,她不可能理解四经的内容。”
“要是四经奥语早就出现了呢?”
徐正因又抛出一颗深水炸弹。
钟寄云昏倒在冰凉的泛着潮湿的地板上,他们却又兴趣缺缺地返回餐桌旁,话题不再围绕老兴安、腾鹰集团和日本风水相士的复杂内幕。毕竟人世间的种种因果罪恶,都比不上得道成仙的诱惑。
正在这时,短信提醒使钟寄云口袋里的手机亮起来。
因手机的震动,钟寄云骤然惊醒,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两个坐在餐桌旁若无其事吃点心的老头子。
她掏出手机看看屏幕上显示的短信内容详情。
陈和荃发给了她一个名字——陆鸿卓。
钟寄云出离愤怒,也很茫然。她是有好几天没睡觉,但也不至于在别人家的餐厅地板睡着。
而那两个老头居然放任她躺在地板上,好像客人摔倒跟他们没有关系?
钟寄云愤怒的注视换来权衡轻飘飘的解释:“我年老体弱,扶不起来你。”
徐老怪笑呵呵:“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