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只要晋成帝来她这儿,都是她亲自伺候,也是这独一份的对待让晋成帝感到新鲜的同时也觉得被她重视。

“你可知老六进宫来说什么?”

为晋成帝夹了一块肉状物,“说了什么?”

“他居然说,要打造栾京的娱乐一条街,集合所有吃的玩的,真是个孩子,成日只想着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不成体统!也不知怎么想出的馊主意!”晋成帝笑道,不过他也并不是斥责六皇子,反而隐隐引以为傲的模样,皇子要个个像老大老二他才头疼,老六这样正好。再说老六这提议他也与户部尚书谈过,这是百利无一害的想法,若是真的建成,不怕收不回银子,届时国库就不会常年处于过于吃紧的状态,对于刚刚打完仗元气大伤的晋国来说,是个好法子!

“这调皮还不都是陛下您惯的,若非陛下开明,六殿下哪里敢说呢?”梅珏垂下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那陛下是同意六殿下的提议了吗?”

“我让他好好做个章程上来,再和幸元龙那老家伙合计合计,这可不是小事情,前面的投入还要他自个儿掏腰包,想从老幸那锯子嘴里讨银子可不容易。”幸元龙,户部尚书。

晋成帝呵呵一笑,梅珏这话也是在说他们父子感情好,心情倍儿好。

“陛下英明,届时京城更热闹了。”

晋成帝哈哈大笑,吃了一口肉块,“嗯?这味道怎的似肉非肉,倒是新奇。”

忍不住又塞了一口,发现的确没吃过这么奇怪的菜,还不难吃。

梅珏微微一笑,“陛下对素食不喜,臣妾觉得龙体为重,荤素搭配为上佳,便研究了下如何将素食做成肉食的味道,陛下可觉得还能入口?”

“这是你自己做的!?”晋成帝经常能吃到妃嫔为自己做的汤羹饭菜,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那些所谓亲手所做有多少猫腻就不好说了,他也知道这些妃嫔能在里头看个火候或是切个菜已经算不错了,最后还是要宫女或是掌厨来做。

但他知道,梅珏说是自己做的,定然是真的她亲手所做。

胸中激荡着感动久久不能平复,忍不住握住梅珏的手,所有话梗着,只是忍不住拍了拍梅珏娇嫩的手背。

在宫里,无论是下人还是妃嫔,就算是皇太后还不是依着他的口味,谁敢多说半句?样样荤菜,大鱼大肉为主,哪个肯为他亲手研制怎么把素食做的好吃,哪个又在乎他的身体了,就是真的在乎又有几个人敢当着他的面劝他,就不怕龙颜大怒,不怕被降罪,被厌弃?

梅珏怕吗?也许是怕的,但是她还是做了,只为了他的身体考虑不惜冒险,这份浓重的心意他又怎会领悟不到。

“这宫里,也只有你了。”晋成帝长吁短叹,人生得此红颜,夫复何求?当着下人的面,晋成帝说不来那些肉麻的话,但跟了久的奴才哪里看不出来,这位梅修容那是晋成帝放心尖上的。以前那些受宠的,陛下哪个不是赏赏赏送送送的,从不费什么心思,但哪个能得他这样的表情,时不时嘘寒问暖,又有哪个能让陛下到现在都没翻牌子还天天跑得如此勤快,是不喜欢还是太过珍稀,这就见仁见智了。

晋成帝对当木桩的安忠海道,“传朕旨意,梅修容勤勉柔顺、安贞叶吉、性资敏慧,深得朕心,即日起晋封为从二品妃,封号梅。”

“陛下!”梅珏大惊失色。

晋成帝猛地用手指封住了梅珏的唇,眼含柔和,“朕知你并不在乎这些虚物,只是朕总想为你做些什么,若你真的心中有朕,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要拒绝朕。”

朕知道你现在并未原谅朕,但你太善良,甚至连责骂都不曾,朕倒宁愿你骂骂出出气。

这宫里每个女人都想晋升,嘴上谦和忍让,晋成帝只是不想理会后宅之事,他要的是妃子们能给他带来快乐,其余的又有何关系,这些妃子再如何斗,也是想博得他的注意,是后宫之乐。

但梅珏不同,这个女子太单纯没心机,即便是朕如此逼迫她,她也不忍心真正怪朕,让朕怎能不对她好?

梅珏跪下谢恩,别说是梅珏,就是身后一干人等也是惊异莫名,这是短短几个月就从小小三品姑姑晋升到妃的第一人。

后宫,又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了。

这当然是后事,此时梅珏正陪着晋成帝探讨由珍懿皇贵妃所著的《南清方仪》,梅珏的熟读与自己的见解更让晋成帝确定她是真心敬爱自己的母妃,这个飞羽阁,他能说出真心话,为何不能独独爱这里?

吉可悄悄来见傅辰,到的是傅辰在重华宫的屋子。刘纵在手术后,傅辰没有办法时刻照顾的时候皆是他在做,很是乖巧。刘纵也把这孩子当做自己孙子,倒是亲力亲为地教导,经过姚小光的事加上监栏院大大小小的事,这个孩子的目光越来越沉静,他已渐渐被这宫内外的环境影响。

傅辰每每看到,都有些发酸和庆幸,成长的过程伴随的是痛大于乐,但他不想再遇到第二个姚小光,疼总比死了好。

这次吉可借着内务府送冬季的份例顺道过来的,并不能长待,他带来了一个刘纵听到的消息,陛下恩准了薛相告老还乡,携家带口离开栾京,今日就颁布的旨意。

薛相五十都不到,哪来的老,又哪来的告老还乡?

薛雍是二皇子的人,在国宴那日傅辰就觉得二皇子出现在潇湘馆后门很古怪,后来诡子等人追踪过去也没查到所以然来,但傅辰却是由此盯上了二皇子府的动静,薛相的离开意味着什么,也似乎证明了他某种想法……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捏了捏小孩的脸颊,吉可现在也是正四品太监了,却没觉得被冒犯了,反而像猫儿似的蹭了蹭傅辰温暖的掌心,这一丝温暖是他在宫里的光明,“不辛苦,傅哥你才是最累的……傅哥,我好想他们。”

“待他们忌日那日,我就将他们葬下。”现在,陈作仁和姚小光的骨灰盒还在他这里保存,他要那把亲手杀了李祥英的匕首祭奠他们的英灵。“逝者已逝,你要将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

吉可狠狠点头,他知道傅辰的意思,是让他别难过,即便难过也不能被别人看到抓着把柄,傅辰这是在教他做人,傅哥已经是他在这宫里最重要的亲人了,他不听傅哥的听谁的。他不是刚进宫那会,分不清善恶,他也同样明白刘总管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够有用,在以后帮上傅哥的忙,所有他们的传话他一个字儿都没泄露过。

待吉可走后,重华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过来,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却还是脸色苍白,“傅爷,您快过去看看!”

小宫女叫喜儿,是老宫女碧青手下的,应该是听了碧青的话过来喊傅辰。

“出什么事了,你先说。”

“殿下……殿下说要休了田夫人。”

快到就寝的时间,难道那田氏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傅辰到的时候,一屋子跪着人,田氏好似临时被什么布料遮了身子,颤抖得跪着。邵华池只披着一件外袍,还带着湿意,是刚沐浴完的模样,神色阴沉地盯着田氏。

傅辰也顺势跪了下去。

“过来,伺候我更衣。”见是傅辰,他表情不变,眼神稍稍回暖。

“是。”傅辰起身,顺从地走过去。

“全部退下。”

果然,让傅辰来,殿下的脾气就不会太过暴躁,众人心底松了一口气。

“殿下,请宽恕奴婢。”田氏眼闪泪光,不知所措。

邵华池阴晴不定,并不说话,屋内气氛依旧紧绷。

无论田氏做错了什么,现在处罚田氏都不是好时间。

“殿下,田夫人对您向来尽心伺候,想必是无心的,您先消消气可好?”傅辰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