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五次,我刚才也提过了,他长得不错,来,你看……”男人边说,边打开了那窗口,指着里面的人给邵颐然看。长得好,又四肢健全,如果还加上品学兼优,就算性格孤僻一些在人家眼里那也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那么这样的孤儿必然是受寄养家庭欢迎的。

微弱的灯光中,展现出来的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空荡荡的,一张木板床、一张椅子、一个蹲式马桶,架子上还有些基本洗漱用具,就没别的东西了。里面的少年低着头,坐姿相当标准,就是那种好学生的样子,只是邵颐然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却能发现这是一种障眼法,看起来非常端正,但实际上这个少年的姿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攻击的,就如同一只危险的猎豹,哪怕现在看上去那么无害。

而且,她发现他相当感官敏锐,在窗口打开的刹那,就已经调整好最适当的坐姿,他缓缓抬头,平静的视线与他们对视,没有任何慌乱,似乎早就发现了他们。

但这房间的隔音非常好,她们打开窗口前,他应该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邵华池的魂魄飘着,愣愣地透过那一方小地方看着里面的人,前所未有的冲击力袭向他。

好像,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个人。

他能感觉到自己记忆里的傅辰不是长这个模样的,没那么好看。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确定,而他更加确定是的面前的人,就是他刻在灵魂深处的人。

“这就是你之后要负责的患者了。”男人说完后,就关上了窗口,也阻断了邵华池焦灼的视线,两人走远了才说道,“另外警方也希望你这位对人类脑域有研究还辅修心理的专家,能够让案件的发展有所突破。”

“我不会允许任何事打扰我的患者,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我会尽可能配合警方。”邵颐然挑了挑眉。

“那就好。”他知道这个女人,在外面的外号就是机器女,在专业上相当出色。

邵华池想要穿过这扇铁门,再看看那人,但身体像是被那个女人控制住了一般,她的离开也带走了他的念想。

那之后几天,这个女人并没有去看傅辰,女人当然也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焦虑,完全看不到他。反而悠哉地回了一趟叫美国的国家,坐了一种叫做飞机的东西,能在天上飞,邵华池从一开始的叹为观止到后面的麻木,以最快的速度吸纳这个颠覆曾经概念的新奇地方,就如同一块海绵般吸收着,渐渐开始适应这个奇怪的时代。

女人终于回到了华国,邵华池总算见到了傅辰,依旧是那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模样。但在邵颐然踏入这间屋子的瞬间,她就受到了少年的攻击,她回以回旋踢,又被傅辰截住,朝着她的身侧攻去,但女人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就像没感情的人偶,当她发现少年的武力值并不低的时候,挺了挺胸去阻挡少年的攻击。

果然,傅辰猛地收回了手,脸上也缓缓浮上一丝红晕,还带着错愕,觉得自己的手很烫,“你居然以……当武器!”

他在这之前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女人。

哪怕经历过再多,少年在男女方面还相当单纯,可以说根本没碰过女人。

“我要的只有结果,只要能用,没有不能作武器的地方。”她完全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还反讽了少年。

傅辰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犹如机器一样的女人,那一抹死气沉沉都有些消散,这奇怪的女人。

在虚空中的邵华池,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像有无数火把煎熬着自己的心。

他强烈的渴望,能够代替这个女人,如果让少年有朝气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你根本就没得病吧。”邵颐然肯定道,“之前那样都是装的。”

装得生无可恋,令她放松了警惕,若真的被他攻击到,他的神经异常就可能被坐实,从而一辈子面对的就是疗养院,和一群疯子关在一起。

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人的脑回路,但这样他的一辈子就完了,他难道不想出去了吗?

“我若是没病,又怎么会在你进屋的时候攻击呢。”傅辰笑得有些无所谓,还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邵颐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这样也没吓到邵颐然,傅辰耸了耸肩,又坐了下来。带着一种无所谓的味道,颓废又充满恶意,阴郁的脸上是令人不喜的挑衅,在那张极为英俊的脸上非常醒目。

邵华池盯着傅辰看,他总觉得,眼前的傅辰,一定不是他记忆里的傅辰。

差了好多,这个模样的傅辰很有活力,也很年轻,他记忆里的傅辰做事成熟稳重,从没有那么暴躁,也没有那么阴郁。

但他又一定是傅辰,因为灵魂一样。

这边,邵颐然并没有单刀直入,也没有提任何和案件有关的事,反而问起了傅辰一天三餐吃了什么,平时有什么爱好。

但从刚才攻击后,傅辰似乎就懒得与她说话了。

无论女人用了什么办法,激将还是生气、引导他、温柔、体贴,所有招数都使出来,但这个少年都拒不合作。

这样过了快一个月,邵颐然并未放弃,但傅辰的态度依旧非常抗拒,就好像对出去没有任何渴望,“她有话让你带给我吗?”

她?邵颐然稍稍一想,傅辰应该指的是他妹妹吧,看来他很在乎她。

“如果有,我会带给你。”她答应下。

有一天,邵颐然进来,傅辰隐匿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

邵颐然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傅辰好像什么都明白。

“她希望我死吧。”他静静地笑了。

当时邵颐然并没有分析出傅辰这话的意思,但后来她明白了,他是真的想完成他那“妹妹”的愿望。

然后,傅辰对待她和警方的态度更加抗拒,甚至开口认了罪,但由于他的病史,也不存在确凿的证据下,警方没有动他,自然不可能判罪。

然后,他开始绝食,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任何语言都打动不了他。

对于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来说,他如果一心求死,就很难被说服。

邵华池更是急得团团转,他甚至试图冲入邵颐然的身体里想取而代之,但每每都被弹出来。

弹出来后,他的魂魄就会黯淡一些,无计可施。

再一次劝食无果后,邵颐然现在算是信了,这个少年就像那男人说的那样,精通说服之道,甚至能够反说服她,有好几次话题都被他所引导走偏,这是个相当难缠的病人。

“傅辰,我年纪比你大一些,能喊你小辰吗?”她蹲了下来,将手轻轻放在傅辰的膝盖上。

傅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理会她,他被强行喂了营养剂,也挂了盐水,勉强维持了生命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