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放出话来,如果再好不了,他只能忍痛焚烧了他,哪怕是自家兄弟,但是皇命难违。
兄弟,什么兄弟,就是原来的二皇子都不是个东西,你一个冒牌的又算什么!?
哪怕见惯了李派的人做法,傅辰也对他们的无耻叹为观止。
除了这座城,另外几座被感染的城市里的百姓也都在依批次焚烧,活下来的人们对于晋国皇帝的仇恨已经达到最高点,但之前参与暴动的民众早已被镇压,只是这样的镇压不是百姓没有怨气,而是怨气在积攒,待某一天彻底爆发。
原本一座几万人口的城如今只剩下几千人了。
二皇子早就出去“避逗”了,现在城里的都是晋国的将领。
如同扉卿他们所料的,晋国人正在自我毁灭,要不了多久,这座城里的人会被一批批地杀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空城。
李派甚至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这几个最重要的州。
阑州是整块西北五个洲最重要的交通、商贸、运输枢纽,破了阑州,晋国根本抵挡不了戟国的大军。
其中宝宣城又是其中的关键,而现在他们要进城,却毫无办法。
傅辰找到了青染,她与几个手下有特殊的留信号的方式,“给秃鹫带消息过去,就说……七殿下已经痊愈,想办法让那个人知道。”
那个人,就是傅辰所知道的新二皇子,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也是数字护卫团的一员,他的编号甚至在阿一前面,叫零号。
在采石场亲手解决了真正的二皇子,傅辰就派了专长是细作的秃鹫潜入零号身边,之后那五年在戟国死了三个,秃鹰却一直没有出事,在知道另外几个伙伴被李變天的人残暴凌虐致死后他更沉静了,几乎完全成了零号身边的利爪,这些年傅辰让他按兵不动,直到此刻,关键时刻用上了。
但这样来回的路程依旧有时间差,现在松易等人开始发烧,种痘的效果起来了,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战斗力比原来还不如。去通知秃鹫,等人来是需要时间的,他们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又在城外等了一天一夜,亲眼看着那群被放到城外的人,被火点着,有的人身上的脓疮一碰到火就燃烧地越发厉害,犹如助燃的容器,瞬间整个人都被点燃,就像是十几个火团在风中起舞,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一幕幕深深镌刻在每个人的心里,他们就这样看着那群人慢慢归为地上的黑骨。
一个晚上,没人入睡,沉默到天明,就算他们非常困顿,但空中的焦味与吹来的焦土碎屑,似乎都在提醒着他们什么,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无须言语的震撼以及愤怒,对当权者的憎恨,哪怕是外人看的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亲身经历这一切的民众。
这次新放出来的百姓却与上一批不一样,他们口中骂的人换了对象,全是针对瑞王七殿下的,什么难听的,诅咒的,谩骂的都一股脑儿的上来了,他们已经不想活命了,什么话都往外蹦,傅辰派人就近收集才知道事情原委。
“他们让殿下做了替罪羊,居然说殿下下令之所以要焚烧这些尸体,是要为也得病的他祈福,只要殿下一天没好,他们就要不断的祈福,而其中还有不少健康被隔离在外的百姓也一样需要诚心祈福。”这是要引起民愤啊,没有人能够接受这样惨无人道的政令,是活生生在逼死这些城里的百姓。
听到这里的松易火冒三丈,“我们出来的时候,殿下已经神志不清了,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再说这几年殿下是怎么对待这些百姓的,凡事尽心尽力,那么多皇子,有哪个像他这样爱民如子的!?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气得太狠了,松易都骂不出什么话,那是心寒也是心痛、悲伤。
谁又不知道这个事实呢,但没有百姓会信这个,他们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邵华池用那么多年积累的好名声,只因这一次事件就会毁于一旦,哪怕最后侥幸活了下来,并且还能逃出零号等人的暗杀,也没有能力再堵住悠悠众口,没有人会相信他,当权者哪怕为了政权稳定性考虑,也会让邵华池成平息民愤的工具。
无论是哪一条出路,对邵华池来说都是死路。
他甚至还不如现在死了,不用去面对活着的一切。
这就是李派人的做法,堵住所有的退路,让你无路可退。早在当年扉卿发现七皇子装疯卖傻后就派了死士过来,最后阴差阳错那死士在临死前却把谴族的血液种在了自己身上,那时候他们就对七殿下下了杀令,更何况是现在。他们不需要一个计划外的皇子,这样一个对李派没多大用处又蹦跶起来的皇子,没有活着的价值。
但谁能想到这个皇子偏偏生命力顽强,硬是撑了下来。
这么多年,李派人都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和办法,几次暗杀也均被人打断,随着邵华池越来越受到民众的爱戴,要让他轻易的死去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直到西方大陆爆发了天花。
一系列环环相扣的计谋才算定了下来,邵华池需要死,但要死的“有价值”。
他不是很受爱戴吗,那么就让他看看那些原本喜爱他的百姓怎么对他恨之欲死的。
没人希望邵华池痊愈,当权者不希望,健康的人不希望,李派的人不希望,甚至连百姓都不希望,他的部下也有一部分叛变了。
这事的结果就是李派兵不刃血解决了三个关口,带起百姓仇恨当权者的情绪又顺带把瑞王也一起埋葬在这里了,他们只需要几次引导,就能达到所有的目的。
松易那些彪悍的大汉,自然想通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根本是死局,不由得落下了男儿泪,青染等人本来就是邵华池的部下,自是不必说,另外几个本来与邵华池不熟,但后来一起经历了吊桥厮杀,地下等待,机关室生死与共过,当做自家兄弟,不然也不会一听到他们主子出事,几乎没什么人劝阻傅辰,他们能明白公子为何要冒死前来的心情。
这时候也是被哭声被感染到,哀戚了起来,潸然泪下,一群人窝在一团静静的绝望着,他们就像那些城外的百姓一样,同样愤怒却束手无策。
他们这样一群人,就是合力在一起,也无法攻城。
这时候,傅辰的面无表情就显得格外突兀和冷血,他脸上没有哀恸,找到了地鼠,看着他的挖掘进度。
灰头土脸的地鼠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主子,这里的土质很松,可能时间要长一些。”
“我没时间听你的理由,告诉我结果,最快需要多少天。”
“至少还有七天。”按照这里的土质,随时会出现坍塌,他也不想自己被埋在地下。
更何况地道不是他一个人走,是他们那么多人,每多一个人,地道就越是多一份坍塌的危险,这里的土质是他见过最差的。
“我就只给你七天,七天后你必须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找一副棺材,最高端的,运过来。”回去后交代青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而后又补了一句,他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带上青酒。”
一个小孩本就是累赘,但青染没有多说,抹掉脸上的泪,将青酒箍在自己腰间。
傅辰有自己的考量,既然这么说就有他的理由。
傅辰要做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屹立着,好似那脊梁从未弯下过。
又过去了一天,城外又多了新的一批百姓,城外的一群人也越发焦虑。
这次传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瑞王的死期就在这几天了。
瑞王一死,同一天,城内的所有百姓,都要殉葬。
到了晌午,据说二皇子特意为定做的镶金棺材也要从城外运过来了,正在城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