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找青酒,就发现刚出去就遇到了,这样鸿运当头的巧合次数多了,傅辰也淡定了。
“呃呃呃呃呃呃,公子,你别拎着我,快要……不能呼吸了。”青酒涨红着脸痛苦的挣扎。
被拉壮丁的青酒在傅辰冰冷注视中,用一根针以最快速度从外面开了锁。
傅辰察觉门依旧打不开,那就是有人挡住了。
傅辰没发现他的心情比平日焦虑了许多,怒声道:“邵华池,我是傅辰,你往旁边挪一下位置!”
以为至少还要喊几次的傅辰,没想到门在下一刻就开了。
来不及细想,打开门就看到靠在另一边门上刚刚挪了位置的邵华池,闭着眼早就失去了意识。
根本没醒,居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邵华池的状况很不好,就是光线昏暗也能看得出来白得像一张纸,全身轻微发抖,手始终捂着肚子的地方,刚碰到就染了一手汗手,这是流了多少汗。
“……”邵华池疼地一动不动,青筋在透明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清晰,要是平时肯定是见不到他这个样子的。
“别怕,我来了,都交给我。”轻轻安抚着,拍了拍那汗湿的后背,瑟瑟发抖的人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凑在傅辰的脖颈的地方嗅了嗅,又凑得更近了,那毛茸茸的脑袋拱得傅辰有些痒,将人搂得更紧,邵华池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下,语气中透着引导的软和,“对,真乖……放松,就是这样,再放松……”
边温柔的哄着,傅辰边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在他身上,将人揽在自己胸口,一手穿过大氅,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进行按压,仔细观察着邵华池的表情,“这里?这里……”
直到按到一个地方,邵华池抽出了一下,是这里了。
傅辰确定了病症,一个胃炎是跑不了了,这在古代的名称叫胃心痛、心腹痛,中医认为胃痛的部位在心窝附近,故而得名。
见梁成文还没来,青酒这时候跑进来,看到两个主子抱在一起,两人都流了汗,这画面明明没什么,他却不由得脸红了,“那、那个公子,梁太医被宫里的娘娘喊去问诊了,才刚回来。”
“让他快!”傅辰一声低吼。
几乎不会失态的人失态起来,能让周围人都肃然起敬。
青酒本能立直,“是!”
一刻钟后,梁成文已经让配好的药包送去厨房里煎了,拉着始终守在一旁的傅辰,有些气愤道:“我不知道对他说过几次了,不能吃饱,更何况是吃撑!他最多只能吃八成,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他吃撑了?”可那碗面分量再多,也不足以吃撑。
“不是吃撑还什么是什么!哎,他从小就有一顿没下一顿的,你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小时候那过的根本不是人的日子。后来受宠了,却……”
梁成文看了看傅辰,欲言又止。
傅辰何等敏锐,已经有些联想到了,和原主有关。
“胃前几年被折腾的厉害了,不吃不喝了快两个月,中间是我们趁着他昏迷的时候硬灌进去的,我是逼着他调养了一段时间,就是不能吃撑,撑了就要犯病。”
“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不能再让他继续闹腾下去,还阻止别人来告知我,不要命的!迟早丢命!”梁成文恨不得把人从床上捞起来骂一顿。
“我是太医,又不是神医,自己不当回事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梁成文絮絮叨叨说着离开了,傅辰让人都退下,离开前他问了松易:“他来之前是不是在军营用过饭?”
其实这个松易也不清楚,不过营地里飧食向来是比较早的,“应该是用过的。”
傅辰面色一沉,“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傅辰想到了景逸说过的,邵华池在原主离开后,发了疯一样不吃不喝,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吧,除了他,邵华池身边的亲信或许都知道那段过往。
他轻轻抚摸着邵华池昏过去的脸,刚刚扎了针缓解了疼痛,看上去还有些安详,“你至于吗……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那个“傅辰”根本不知道,他说不定已经魂飞天外了。
傅辰只觉得,这种感情能死死的揪住一个人心脏,太过压抑到一个过客都忍不住动容。
傅辰由于经历的过往,并不会轻易动情。
但对邵华池,无关男女,他只是单纯的羡慕,仅此而已。
也许是因为,他曾经也得到过那样一个人,而他又失去了。
但原主明明拥有,却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没有好好珍惜眼前人。
“不值……他都走了,怎么配得到这样的你?”傅辰想到景逸的那句话,不由重复,“是啊,他凭什么?”
第230章
双重感情的叠加, 让没有经过大饥荒、蝗灾、冻灾、吃人、无奈入宫、宫中沉浮、与老七互相猜忌、多次死里逃生、不断逃亡的傅辰,看到的只是一个重情重义狠狠压抑自己感情的皇子。
无法否认, 单方面的付出并不能产生爱, 但对于傅辰这样只得到过“失去”两字的人来说,这种浓烈的情感是打破他内心枷锁的钥匙,只是他的枷锁比常人更厚更坚不可摧。
没人会喜欢自己是一个灾星。
现代有句话, 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爱你?
但, 他不爱自己,却有人爱他重若生命。
他凑到邵华池脸庞, 沿着鬓角摩挲着。
傅辰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嘴唇嚅嗫着什么,光怪陆离的幻想与现实交织, 他从邵华池身上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如同燃烧生命一样的付出。
从她走后, 他将关于她的所有压在最深处, 身边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再提起过, 他想要清醒的痛着, 赎他的罪。
这块溃烂的地方却被还昏迷着某个人给连根拔起,将它剖开在日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