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占了那么久,他也该还了。
那么他呢,现代的身体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他会魂飞魄散吧。
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冷了太久太久。
他猛然看向邵华池,欲言又止。
邵华池看不懂傅辰那复杂的眼神,还有那浅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留恋和……羡慕,因为那种情绪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傅辰身上的。
第239章
现在邵华池所有精力和想法还放在在皇宫内部, 以傅辰所说的,阿一和第八军不是很早就潜伏进宫的, 宫中自从五年前被他和父皇的人一次次清理, 最多也只有零星几个能被李派的人用了,那么现在这群人应该就是最近才进去的。
邵华池忖度了会,说道:“傅辰……你先回王府, 等我消息。”
“殿下,我也进宫。”傅辰直否定, “我在宫中也有人,这些天过去吉可应该也安排好我的身份了。”
这么提起来, 都忘了五年前傅辰可是差点步步高升到正二品,有刘纵全力护航,其他人从旁协助, 傅辰本身的步步为营,若是没有那次意外的话……
想到那次意外, 邵华池就停下了思考, 不愿意再回忆那失去此人的痛苦。
马车的空间, 让傅辰跪下有些难, 但他还是行了跪礼,斩钉截铁说:“那八位刺客, 需要我来找……也许只有我, 才能找到他们!”
“你先回去,什么时候能乖乖听我一次。”邵华池有些头疼。有记忆的你尚且处境危险,随时会被拆穿, 如果你稍有差池,李皇派的人恐怕是这世上最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的,更何况是现在记忆常常错乱的你,哪里能对付他们。
“如果没有自我的想法,我就不是傅辰了。”他与原主性格相近,他相信原主定然也是如此想的。
邵华池一愣,的确,如果能乖乖听话的傅辰,怎么还会是他喜爱和欣赏的那个傅辰。
心中一直以来的屏障,被悄然打破了。
他一直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听他安排的傅辰,而他的桎梏和保护,并不是傅辰想要的,正因为是世间少有的鬼才,是一个除了身份、地位、身体残缺外丝毫不比任何人差的男人,傅辰要的是他人的尊重与信任哪怕将为此付出代价。
“您都能冒险,为何我不能?”傅辰继续说服。
至少在我离开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难道您的命还没我的金贵吗?”又道。
邵华池将脱口而出的“是”给咽了回去,他缓缓蹲下身子,以前所未有的虔诚与认真的平视着傅辰,轻轻说道:“抬头,看着我。”
傅辰静静仰起来,就被邵华池那双清明深邃的眼眸深处的情谊激起一片火苗,好似随时能燃烧起来的滚烫。
“你若死了,不会孤独的。”他不需要傅辰听懂这句话。
现在,我不限制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会陪你一起。
你若死,我必不独活。
从傅辰不惜下药令他失去行动能力也要离开时,他就准备放弃求得此人的感情了,也许比起那无望的回应他更希望的是这个男人好好活着罢了,人活着总还有希望。
他知道自己拿这个男人根本毫无办法。
但后面的那句,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任谁被一个自己不喜爱的男人,用如此话语捆绑,第一个想法不是感动,大约是恐惧和愧疚,恐惧这条被捆绑的生命,恐惧要承担起这样几近执念的他人感情,明明并非自己所愿。
而他是邵华池,他不允许自己如此低贱的用话语捆绑傅辰的愧疚。
马车早在他们谈话中,到了东玄门,邵华池准备下去。
这时候,夜幕中宫廷四下的灯笼光倾斜入内,流泻在邵华池的半边侧面上,让傅辰才看清被高领遮住的纱布,只露出小小的一角,而上面残留着一团血色,是新鲜的!
这是之前撞到的那个伤口,居然还在流血!
傅辰迅速联想到刚才邵华池奇怪的说话音,比平时还嘶哑,是有些难听的,但那却是邵华池强忍着说出来的。
邵华池应该不能长时间说话,每一次说话对他而言都是一次酷刑。
傅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该说什么才能让眼前的男人好受一些?
邵华池转头的很快,只是将身上的腰牌解下,向傅辰扔过去。
傅辰接下,那是瑞王的身份令牌,这不但是身份的象征,还代表着权力。如邵华池的职位,傅辰甚至可以用这块令牌得到一部分军队的调派权。
“拿着,见牌如见人,有必要时就出示。”至少宫里没几个人敢随便动你。
“您用什么?”给他了,那邵华池呢。
邵华池也没功夫去纠正这人总要带上的敬称了,“不需要,我这张脸没人会认不出来。”
这并非盲目自大,他的这张脸哪怕戴着半边面具,依旧是第一眼就能令所有人过目不忘的。
这个令牌在皇宫中的作用还是相当广泛的,只要是曾经太后的部下的,看到它都会遵从命令,这点邵华池相信自己不说,傅辰也能联想到。
邵华池下马车时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就向傅辰伸手:“拿来。”
是傅辰手上那小半块布条,丝毫没物归原主的意思:“您舍弃的东西何必要回去?”
邵华池也没想到傅辰会对这布条这么执着,“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破烂玩意儿了,算了,本王也不稀得。”
傅辰只是笑笑,他至少不能再给原主和瑞王之间造成更多损失了。
被傅辰占着自己的东西还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肝疼,但为了块布条去争抢又实在小家子气了,邵华池不想再和傅辰待在马车这点空间里,以前怎么没看出傅辰这人如此霸道,眼不见为净。下车时冷冷瞟了一眼松易,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