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父皇打到树上后,当时身体已经不堪重负,追不上父皇也是自然,这就给了他们偷梁换柱的时间,而他到的时候,也没功夫去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父皇,因为还没来得急看清,就跳下去了。
如果这时候他们只是把真正的父皇给藏起来,那等他发现救错人的时候,已经来不了,这个弑君的名头饶了那么多圈子,还是会落到他头上。
傅辰,果然是他的福星。
说起来,这之前他都确定这些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但落水后的就有点像是幻境了,果然那时候已经溺水晕过去了吧。
还在神游天外的邵华池,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转头就看到拿着煎好的药走进来的梁成文。
“成文,那个李派的香你有研究吗?”
看着邵华池那双眼闪亮亮的样子,梁成文本来已经调整好的情绪又有些微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听松易说,您不是觉得那几个属下不听话,所以革了职位,还认为他们特别管闲事的给您送了几位美人,气得把那香毁了,并勒令其他人不要给您送美人,这会儿您却要了?”
邵华池像是没听到梁成文口中的嘲笑,在私底下对于亲近的人邵华池并没有什么架子,也不会因为几句玩笑就如何,以前就是对嵘宪先生、景逸都是这般的,正因为他治下的亲和,才使得他始终拥有一批忠诚的人追随着。闻言也没生气,只是矜持的说了一句,“效果不错。”
现实里不可能,梦里能得到一丝慰藉也很诱人,哪怕梦醒了之后是无尽的空虚,也比什么都没有好。经过这次,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梦中的真实令他留恋。
“臣只是个太医,做不了范围以外的事。”梁成文板着张脸,无情的拒绝。
殿下,超出业务范围的事,恕臣办不到。
嘶……
邵华池刚撑了起来,就被痛得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倒回床上。
“您应该好好躺在床上,这时候不要起来,先请把药喝了。”
邵华池眉头都没皱就喝了药,看这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似乎有些疑惑,“这次居然连受伤的地方都和梦里一样,我怎么受伤的?”
总不能连受伤原因都和梦里一样吧。
邵华池喃喃自语,半晌似乎还有些回味,“你知道我梦到谁了吗,我梦到傅辰了!他明明应该在永梅殿或是内务府吧,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不过当时我知道是做梦,看着他下水救我,还……”吻了我,这不能说。
“咳,嗯,还说了些……嗯。”打死傅辰都说不出来的情话,这也不能说。
“他还……”主动抱着我,没那么主动过,说话语气不是对主公的严肃,形容不出来那感觉,总之就是柔情似水,这更不能说。
发现没有一句是能说出来的,活活把邵华池给憋地满脸通红。
这种把面皮都丢光光,失了瑞王气节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因为一个梦就兴奋雀跃的自己,邵华池也知道特别丢分,兴奋了没几下,也意识到这种可悲,他不希望他人以怜悯或是看着疯癫人的目光望着自己,只是醒来后太过兴奋也想要分享。
很快,就沉寂了下来,梦中有多高兴,回到现实就有多空虚,那种空虚折磨着神经,失落的无助感让他目光显得晦涩,淡声掩饰,“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傅辰那里怎么样了?他可有受伤?”
“不是梦。”梦什么梦,你们两黏糊糊握着死都不松开的手,眼都要瞎了!那场面我想忘都忘不掉,反正你们这对也算是前无古人了,我当初为何要子承父业做什么太医。
“什么?”邵华池不明所以。
“傅军,已节节败退。”
第247章
“傅军, 已节节败退。”
梁成文话语不断,又接着说:“邵军, 可乘胜追击了。”
邵华池自认也是学过四书五经, 正儿八经宫廷教学里出来的,所有皇子都至少是六艺过关的,他自然也是, 就算不是文武双全但也不至于连话都听不懂,只道:“你这话分开来我都明白, 合起来却是不明白了。”
梁成文瞪了瞪眼,怎么关键时刻您就不明白呢, 还说傅辰少了那根弦,我看您也不枉多让。
“臣的意思是,您可以乘胜追击了。”现在的傅辰, 就是旁观的他就觉得软化了很多,你要是不做些什么, 对得起你这几年的等待吗?“旗开得胜指日可待。”
梁成文没必要骗他, 再说他和傅辰的事, 除了两方的亲信也没什么人知道, 这会儿说乘胜追击肯定与什么战事啊,李派啊什么的没关系。
邵华池犹如醍醐灌顶, 他好像隐约明白梁成文指的是什么。
他并不笨, 只是之前完全没往那方面去想。
他的表情有着极为丰富并且细微的变化,先是愣了下,一股股热气冲向天灵盖, 整张脸通红地犹如滴血,然后就是唇微微颤抖,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好似控制不住过于震撼的表情,也许想要摆表情又想要克制,颇为古怪。
猛地埋入被子里,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肩膀还在一抽抽的,看着又像哭又像笑的,不过有时候哭和笑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有形似之处。
梁成文眼皮轻轻一跳,看着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去的邵华池,从刚才说完到现在就一句话都没再开口
过了大约一刻钟,邵华池才从被子里把脸给钻出来,除了脸颊上还浮着两抹潮红,眼睛有些湿润外,看起来是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了。
但在梁成文看来,那掩都掩不下去的笑意简直太明显了,这还是那个冷面阎罗吗。
邵华池声音也恢复平常的样子,理智回归后又觉得这还是不像傅辰会干的事,难不成真的失忆到性情大变了。
“你刚才说,我……的那些,都不是梦?”邵华池确认道。
您已经确认了第三遍了。
“臣亲眼所见,包括您身上拔出的飞刀,他也是在场的。”
其实这会儿,邵华池的思维还有些乱,傅辰就这么答应给机会了?
为什么?
可还没等邵华池细想,梁成文就格外庄重地坐在床沿边,“瑞王殿下,可否听臣说几句?”
梁成文的目光太摄人,邵华池点了点头。
梁成文将自己在湖边看到的大致说了下,没夸大也没刻意渲染,也不等邵华池反应继续把要说的说出来,他觉得以殿下这么多年下来的坚持,有了这样一份希望,很有可能会头脑发昏做些什么。这也怪不得他要这样想,实在是之前发生类似的事太多了,殿下的唯一底线就是傅辰。
“您要知道,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见邵华池的表情像是有点听进去了,恨铁不成钢的梁太医总算有一种欣慰的感觉了,其实他一个没看上过谁,家里连个小妾都没有的男人,说这种类似经验谈的话也是很变扭,“您也看到,不是还有皇贵妃心心念念着吗,我记得傅辰身边的美人也是不少,几个属下不但容貌好性格也是极富魅力,无论是青染、恨蝶,还是后来的灵珑,您就是比他们美,但您依旧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