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没停稳就下车可是会挨摔的吆,这孩子要给摔死我就自由啦!”苏湘玉恶巴巴的来了一句。穆铁果然乖乖的,就把车门又关紧了。
上回两人扯证,叶向东只要了一斤手抓,这回他的派头比上回耍的还大。
“两斤手抓,全要肋条,再来一盆羊肉汤,青菜要大份的。”他在窗口哈着腰说。
叶向东的面子确实大,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手抓端上来,还真的全是肋条,又嫩又肥的。
穆铁是家教的孩子,不会抢饭,但是看上一块肥肥嫩嫩的手抓,看叶向东夹了起来,摩拳擦掌,估计他是给自己的。
结果人家手一转,就给苏湘玉了。
“你不是叫我干妈间谍小姐,为啥还给她夹肉?为啥搞的这么绅士?你被她策反啦?”孩子可不会给叶向东面子,当然有话直说。
叶向东觉得,发生关系和不发生关系都一样,第一次他是真没想到,至于第二次,那是因为第一次时间太短,他必须找回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才做的。
他是个不拘小节,但大义面前能明辨是非的男人。
至于给苏湘玉夹肉,他也有他的解释:“西方人所谓的绅士,其实就是咱们老祖宗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所以不能跟她们一般见识,咱们要让着她们。”
穆铁撇了撇嘴巴,等叶向东给他一块,就用他的小乳牙去啃肉了。
虽然嘴里贫,但该体贴的他一点都不拉下,低声问苏湘玉:“真不疼?”
苏湘玉低声说:“反正也不可能有下次,疼也没关系!”她眼神笑眯眯的,就好像在讽刺他意志不坚定似的。
叶向东本来就对自己的自控能力有把握,这下越发能坚定信念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但你也别想离开我,身份查清楚之前,哪都别想去。”
国营饭店的羊肉汤里面可不搀水,就是煮过手抓的原汤,里面再炖上萝卜,洒上蒜苗,不用盐巴都鲜香无比。
苏湘玉喝了一口,油润润的解渴,毕竟从早晨起来到现在,她就没有喝过一口水。
叶向东说:“我不管你从哪儿来的,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话,不然的话,一旦我把你的身份传出去,你麻烦可就大了。知道我幺舅是来干啥的嘛,就是专门调查你们这帮间谍分子的。”
这就是吓唬她了。
韩慎是工农兵大学政治系的领导,而现在,政治比天还大,这个苏湘玉知道。
但她更知道的是,韩慎的眼睛里只有钱,心里也只有赚钱二字,不论在什么时候,他心里只有捞钱二字。
至于政治,那只是韩慎用来给自己装门面的道具而已。
俩人说话声音都低,穆铁啃着羊肉,翻着白眼,听的那叫一个专心。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今天真能帮我找到朱文犯罪的证据吗?”苏湘玉说。
“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吗?”叶向东说。
苏湘玉把筷子拍桌子上了:“反正我只告诉你一点,朱文可不止要烧我们农场的仓库,他还烧过乌兰农场的仓库,仓库着火可是要死人的,你要不怕死人,随你怎么办。”
叶向东这个人,别的方面都无所谓,只要说能造成人员伤亡,他下意识的就会严肃对待。
“你等着看吧,今天这事儿,我完美的给你解决掉,间谍小姐。”敲着桌子,他说。
“不,她是小仙女儿,天上来的那种。”穆铁还得死犟上一句。
朱文家里,下班后,县委的王秘书还真的来给他恭贺新喜来了。
狭窄的楼道里,粮站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帮领导做菜,两个蜂窝煤炉子,炖的炖煮的煮,看那架势,至少今天的锅里有一根羊腿。
冯明媚想把朱琳介绍给王秘书,专门让朱琳在客厅里陪着王秘书聊天,给他倒茶。
人家王秘书当然看不上朱琳,朱琳呢,在农场有个王自胜,对王秘书也没意思,所以俩人都淡淡的。
于是,就只有梅干菜坐在王秘书面前,不停的说着自己一家过去的历史和辉煌。
王秘书当然只能嗯嗯啊啊的凑合着听。
筒子楼,一居室,挤的人喘不过气来。
冯明媚抽个空,就把朱文叫下楼了。下了楼,朱文抽烟,冯明媚则掏了一把瓜子出来磕。
“小姨夫,朝阳农场的母猪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我听说万一真的能配种成功,北京都要来记者采访,要能上报纸,我应该能直接升到省厅。”冯明媚说。
朱文深叭了口烟说:“真的不好偷,猪棚不论白天黑夜都有人,我看猪就算了,咱们还是重点计划一下粮食吧!”
粮食,就是这一季的种粮了。
种粮,是所有粮食里最好的,颗粒大,瓤子饱满,磨出来的就是最贵的雪花粉,市场上没有供的,都是国家粮库里往外发的。
朱文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操作起来非常熟练,所以,他只想赚钱。
但冯明媚给苏湘玉压着打了一顿,能开心吗?
她说:“种粮咱们到时候炸仓库就行了,但是朝阳农场的母猪你要偷不出来,粮食里拌上敌敌畏,药死它们算了,苏湘玉想借猪出风头,她想的美。”
朱文刚想劝冯明媚,让她以赚钱为重,不要总是搞这种投毒下药的小把戏,就听身后一个孩子说:“我就说你是个偷猪贼,你还不承认!”
这不小穆铁?
冯明媚就因为他,还欠着好几家人的钱呢。
朱文更是,一看见这小家伙,就无法控制自己了。
明知道苏湘玉肯定会来,也明知道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但是朱文还是几步奔过去,就去抓小穆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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