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晓说:“冒牌货,没名字。”冒牌货没人爱,不配拥有名字。爹不疼娘不爱,可怜的冒牌货。
“这是你第一款成品,没有名字怎么能行?”沈懿行想了想,说,“不然就叫‘晓行’好了,符晓送给沈懿行的,‘晓行’。”
符晓问:“‘晓行’……是刘一止的一首词?”
“嗯。”沈懿行说,“表达飘泊羁旅的人希望见到他妻子的感情。”
词的下阕写着:【追念人别后,心事万重,难觅孤鸿托。翠幌娇深,曲屏香暖,争念岁华飘泊。怨月恨花烦恼,不是不曾经著。者情味、望一成消减,新来还恶。】
“好呀……”‘晓行’,真好。
沈懿行接过了香水,拧开盖子,轻轻嗅了嗅那淡香水的味道,又在手腕上面喷了一点,熟悉的气味顿时侵入了鼻端。
“沈懿行,其实,”符晓又“科普”道,“通常来讲,香水是喷在手腕、肘弯、膝弯这样的地方的,可是也不绝对。比如,在派对等等人非常多的场合,香水最好被喷在经常摇动的部分,但是如果在小的密闭空间内,喷在比腰低的地方会比较不刺鼻。”
“原来如此。”
“这些都不是固定的,可以根据情况来的。”符晓说,“基于不同使用目的可以有很多种巧用。”
“再举一个例子?”
符晓想了一想,说:“举个例子,有人喜欢抹在指尖……这样便可以在喜欢的、重要的人身上留下属于他的气味。”
十分浪漫。
符晓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沈懿行低头在指尖上喷了一点,低头看了几眼,好像在思考自己喷的方法到底对不对。
几秒之后,沈懿行抬起了他带着香的修长的手指,眼睛看着符晓,轻轻替她将飞起来的一绺头发整理了下,问:“是这样吗?”
“……!!!”符晓浑身一抖。
沈懿行又问道:“是这样吗?”
符晓哑着嗓子说道:“差……差不多吧……”
喜欢的人?重要的人?是……是那个意思吗?
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处于亢奋状态,而刚刚那一秒,则是她亢奋的顶峰。她能感受到与沈懿行见似有若无的暧昧的气氛,她一方面充满期待,每一天都神采奕奕,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误解,担心沈懿行对谁都温柔,其实对她根本就没什么异性间的感情。她又想问,又不敢问,只能保有她的那点希望,反反复复琢磨对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的意思,将它们全都揉碎了分析,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多希望沈懿行的感情也和香水一样,只要使用gcms,便能分析出当中的每一种成分和含量。
她怔怔地,甚至忘了她本想继续教“还可以涂在耳朵后,这样一来,只有亲密的人才闻得到。”
又是几秒钟后,沈懿行打破了那紧张的气氛,他问符晓:“方才我看你的包里还有好几个小瓶子,我能知道是什么吗?”符晓拿出“冒牌货”时,沈懿行看见了一大堆的罐子。
“哦。”符晓立刻明白了沈懿行所指的是什么,“我请求章唯一加大了‘训练量’,现在每天要学六种香水原料了。因为足足多了二分之一的量,白天时间不大够用,记住这个忘了那个,导致最近一段时间有点吃力,所以,章唯一同意我将总也记不住原料的带几滴回家,以便晚上还有周末随时复习,反正是为了我好吧。”
“这样。”沈懿行点点头,“我都没有见过原料。不过,闻到了也分辨不出。”
“……不然那你试一试?”符晓将爪子塞进包里,摸了个瓶子出来,还顺手扯出一张试香纸,蘸了一点液体递给对方:“这是什么原料?你能猜出来么?”
沈懿行接过了,仔细感受了下,而后笑着摇了摇头。
“那能联想到什么么?此刻嗅着这个味道,你都能体会到什么情绪?有没有什么词跳进脑袋?”
“……”沈懿行再次感受了一下,而后将试香纸还给符晓,盯着符晓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恋情。”
“唔……”符晓心跳又是骤然加速,说,“这……这个是含羞草,说恋情也行了……”人在恋爱中,总是害羞的。
她又伸爪子摸出了一瓶,用试香纸蘸了递给对方:“这个呢?”
沈懿行嗅了嗅,居然还是说道:“恋情。”
“……”怎么都是恋情……闻啥都是恋情……不管怎样都能感受得到恋情……
沈懿行问:“不对么?”
符晓想了一想,说:“也对。这是橙花,明亮、温暖,可以代表恋情。纪梵希有一款‘爱慕女士香水’,橙花和含羞草就是点睛之笔。‘爱慕’在法语中的意思是‘婚姻’,这款香水就象征着温暖的避风港,它连瓶身都是戒指形状的呢。”
沈懿行笑了笑。
“走了走了。”符晓的脸又有点红,推着沈懿行往饭店的门口走,“吃蟹去了。”
……
那家店依然人满为患,两人排了半天,才被叫到了号,终于有了个座位坐。
符晓一坐下就要最大的螃蟹,还没心没肺道:“我就喜欢大的。不管什么东西,我都喜欢大的。”
沈懿行:“…………”
等待香辣蟹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快,所有菜肴便陆续上齐了。
沈懿行只吃了一条蟹腿,便开始默默地用钳子夹螃蟹,将夹碎了的螃蟹全放进符晓的盘子里,很快符晓的盘子里就有了山一样的螃蟹堆。
他们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沈懿行将白天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有些地方符晓听得不是很懂,他便耐心地解释他为什么要那样去做。
符晓问:“第三个投资人支持葛峰,但葛峰出局了,你们之间会不会有矛盾?”
“还好。”沈懿行回答说,“明面上保持住了友好的状态。开会之前我也和他聊过,双方都不想真正撕破脸敌对,所以将来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并且,那个投资人的出资最少,所占的股份只有4%而已,而金鹏和慕颜打算追加一亿投资,那时他的股份还会被稀释的,也不足以掀起来什么浪。”
“哦……”符晓又问,“葛峰已经离职了吗?”
“嗯,下午走了。”葛峰什么都没有拿,也并未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连邮件都没写,就那么样默默地消失了。公司里将近一百人,没有人知道葛峰已经离职了,更不知道沈懿行已经接管了这家创业中的公司。他们还在做着自己的事,全然不觉高层已经变天。
“那张丹呢?”符晓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