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胡桢一言未发,举杯一饮而尽。

漪漪似乎早已习惯胡桢的冷淡,又替他倒了一杯酒,柔声道:“胡公子,近来这日子渐冷,奴家亲手替公子做了件披风,尚可御寒,望公子莫要嫌弃才好。”

荷叶拿了件披风过去,胡桢看了眼道:“放下吧。”

赵以澜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正如他人般清朗柔和,只是语调中的冷淡却多少令人有些扫兴。

漪漪笑了笑,并未因胡桢的态度而不悦,接过披风后放到一旁,刚要开口,忽然身子一晃,往胡桢怀里倒去。

胡桢伸手将她揽住,低头看着仰躺着望着他,面颊飞上红霞眼中溢满娇羞的漪漪。

漪漪不自觉地抓紧了胡桢的衣袖,声音娇媚动人:“胡公子,今晚……留下可好?”

胡桢忽皱了皱眉,将漪漪扶起,起身而立。

漪漪面色一变,慌不迭地拉住胡桢的衣袖,面上满是哀怨之色,眼中凄楚动人,她哽咽着说:“胡公子,自从你来我这儿,已有半年,可你未曾有一日留宿……你、你可是嫌我脏?”

她忽然从身后抱住胡桢,泣出声来:“公子,奴家,奴家一颗心都在公子身上,只盼着公子垂怜。奴家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公子发发善心,便是一晚,一晚也好啊……”

“放手。”胡桢的声音有些冷。

“我不放!”漪漪哭道。

胡桢忽然抬手,将漪漪的手用力挣开,大步向外走去。

“公子!”漪漪趴倒在地,泪眼婆娑地看着胡桢的背影远去,哭得泣不成声。

赵以澜看到这一幕真是心都要碎了,果然,果然啊,胡桢对漪漪根本就没那个心思,这么大个美人放在眼前,每半个月就来看看,居然都没碰过她。他是固定每月两次来看漪漪,可并没有包下她,依然任由她平日接客,可见他是真没将漪漪放在心上的,说不定只是为了寻一个清净处听琴。

赵以澜看向哭声悲苦的漪漪,旁边荷叶正在宽慰着她,可这样的伤悲,又岂是一两句话能劝住的?漪漪双目通红,咬着下唇无声又绝望地哭泣着。

她忽然有些不忿,追出门去,刚好见一个仆人打扮的少年迎上胡桢,低声说着什么。

赵以澜听不真切,可那仆人对胡桢的称呼她是看得真真切切。

她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那仆人叫胡桢应该是“公子”吧?怎么可能叫他“公公”?可公公和公子叫起来嘴型差那么多,她不可能认错的。

……公公?胡桢竟然是个太监吗?!

第28章 想嫁吗

赵以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 一个太监,都没有作案工具,逛什么青楼?只能看不能吃,很好玩吗?不憋屈吗?不是自找罪受吗?!

她回想起方才漪漪所说, 胡桢来了半年, 每半月来一回,而这么多回,他从未留宿过……

所以说,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原本正皱眉听着仆人说话的胡桢忽然若有所觉地侧头,目光径直跟赵以澜对上。他的目光不过停顿了一瞬便转开, 然而当赵以澜松了口气正要退回去时,他却又猛然看了回来, 眉头轻皱,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赵以澜先前一直躲在布帘后头, 她不知道胡桢是否从布帘晃动的缝隙间看到过她,如今她不过是漪漪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性子应当有些胆怯才对。

因此她忙低了头, 似有些惧怕, 便要退入房内。

“你, 过来。”胡桢看着赵以澜忽然扬声道。

赵以澜心头一跳,本打算当做不晓得胡桢是在叫自己,照旧低了头想退回房,胡桢身边的少年却快步走了过来, 笑嘻嘻地说:“我家大人叫你呢!”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在明白了胡桢的身份之后,赵以澜猜这位也是个宦官。

人都追堵过来了,赵以澜避无可避,只得缓步走到胡桢跟前。

这里是二楼走廊,往右侧一探便能看到一楼大堂内的喧嚣。没人注意楼上这小小的插曲,到这儿来的都是为了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一醉解千愁,谁又乐意去管他人闲事呢?

胡桢见赵以澜只将黑黑的脑袋顶露给自己看,皱了皱眉道:“抬起头来。”

赵以澜闻言慢慢抬头,视线却只落在胡桢下巴上,不敢再往上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你叫什么?”胡桢道。

赵以澜声音轻如蚊呐:“奴婢小玉。”

胡桢又道:“你今年几岁?”

“奴婢今年……十二岁。”赵以澜低低地说。

“你在这儿多久了?”

赵以澜乖巧地回道:“奴婢刚来到漪漪姑娘身边不到一个月。”

胡桢仔细打量着赵以澜,再问:“你家乡在哪儿,家里可还有别的人?”

赵以澜心里有些惴惴,他这是在查户口呢?

“奴婢岭南人,很小便被家里人卖了,辗转来到这儿……家里人不晓得还在不在。”赵以澜讷讷道。她跟徐妈妈说自己是血翼阁的,而血翼阁本部在岭南省,那么姑且将她的老家安到岭南吧。

胡桢看着赵以澜沉吟片刻,终于放过了她:“你回吧。福顺,走。”

“是!”福顺立刻应声跟上。

赵以澜见那两人离去,心中满是不解,她本以为后面还有什么难关要过,早如临大敌般做好了心理准备,未料人家问了几个问题便走了……

她带着困惑回到房间,刚踏入房门,便见漪漪正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

“漪漪?”赵以澜心头一跳,连忙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