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真正当了母亲后,才能体会到所谓的母子连心到底是怎样的奇妙。
顾楷喜欢贴着柳兰娴的肚子听里面的声音,即使有时候贴一个时辰孩子都不会鸟他一下,依旧乐此不彼,做着在外人看来特别傻气的事。
也许,这就是当父亲的乐趣吧?
连又晴想着,踮着脚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倏地从身后抱住认认真真画素描的顾子凡。
见他略有些懊恼地看着手里一颤抖又毁了的画,竟如一个恶作剧的孩子般笑得很是愉快,高高地扬起唇角:“哼,这是你忽略我的惩罚!当然,这么一点是不够的,明天我要去产检,你陪我去!”
顾子凡意外地回头,瞪大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和随即反应过来后的欣喜,“我,静静,我能陪你去吗?”
连又晴听着他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原主一句“渣”,“当然,说好是惩罚的!”
“惩罚?”顾子凡愣愣地眨了眨眼,没明白为什么会是惩罚,看着连又晴认真的眼,微笑着指鹿为马一回,“嗯,是惩罚,我会乖乖去的。”
“嗯哼。”见他应了,连又晴在他身边坐下,拿过那本已经用了一半的速写本一张张翻过,里面全是同一个主角,“说起来,你怎么一直在画我?”
顾子凡有空时就会拿出速写本画画,她之前不是很在意,现在认真看了才发现他画得不是很好,笔触方面还很稚嫩,像是刚学会素描没多久,但画得很认真,一笔一划把他眼里看到的一切都尽量画了出来。
有她躺在躺椅上睡觉的,有她无聊时摘花瓣数明天天气到底好不好的,有她安静坐在一旁看书喝牛奶的,更有早上睡得迷迷糊糊刚爬起来的……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画啊!”连又晴快没有脾气了。
顾子凡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拿过速写本抱在怀里,像是怕她一生气就把这些都毁尸灭迹了小心地抱着,“因为都是你啊。虽然画得不好,但我想把所有的你都画下来保存着,光是记忆可不够。”
“啊,随你吧。”连又晴最无可奈何的就是他温柔微笑的模样,无力地妥协,没凭着自己如今孕妇喜怒无常的最好借口把那张睡眼迷蒙毁形象的素描给撕了。
不过,说起来她好像也很久没有画画了。
大学时期对素描感兴趣特意花好一段时间学过,后来工作忙得要死没那个心情就没画过,不知道现在画技是不是退步很多,或者干脆惨不忍睹了。
“给我!”
兴致一起,连又晴抢过他怀里的速写本,拿过炭笔,大致画了个轮廓后,再细细地勾勒起来。
为防止把好好的一个人给画残了,她先画一只猫咪试试。猫咪是她饭后散步时看见的,碍于怀孕不能养容易携带病菌的宠物,每次路过不能摸只能眼馋地看着,脑海里形象相当清晰。
尽管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技艺,多画几笔,那种感觉也能慢慢找回来。没多久,一只歪着脑袋趴在地毯上的苏格兰折耳猫跃然纸上,湿漉漉的大眼正对主人倾诉它的无辜。
还特意在旁边画了个一个小对话圈,写了一个边角圆润的“喵”字,光看着耳边似乎就传来猫咪又轻又萌的叫声。
“画得真好。”顾子凡经不住赞叹了一句。
这么久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会画画,还画得这么好,看来还是不够了解,得更花些功夫才行。
“太久没画,手生。”连又晴不置一词,甩甩手,活动了一下十指,不等顾子凡劝她放手,急忙翻开一页,低着头又画了起来。
顾子凡本想劝她好好休息,知道她自己有分寸也不再劝,坐在一边,歪着头,看她画。
只是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来了,画上的人看起来总觉得有点眼熟……诶,这不是他吗?
“静静,你画我?”
“嗯哼。”连又晴并不是一画画会专心到能把外界所有事物全部自动屏蔽的人,所以听到他的问题随意地哼了一声,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面前的画纸,那架势熟练中透着随意感。
比起那只只看过几次的苏格兰折耳猫,顾子凡是每天见到的人,他的每一个眼神、棱角、线条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不需要转头看一眼确认再画。
“唔,好久没画人,感觉画得不是……很好。好吧,是很不好。”
本就不擅长画人,好久没画之后尽管有一只猫咪在前面铺垫,依旧有点画残了。不是哪个五官画不好,或者整体不协调,而是她没法把人的气质感觉附加在画中,就如爷爷说的那句“晴晴,你不能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