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花溪姑娘从来没打骂过她们,也甚少使唤她们,能伺候这么好的主子,是奴才们修来的福分,抱怨的人可不就是不知好歹?”
古扉被他说服了,“这么说不是我家花溪的原因,是她们自己的原因?”
“可不是吗?”元吉附和,“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对她们再好也没用,没长心,还觉得你对她们不够好,要掏心掏肺,时时刻刻赏银子才叫好。”
“那么过分?”古扉惊呆了,身边好像没有这种人。
“皇上不知道,”元吉苦着脸,“奴才就遇到过,奴才以前有俩徒弟,一个桂圆,一个干果,桂圆懂事,时常帮奴才做些什么,奴才对他也好,今儿给个银瓜子,明儿给个金瓜子。”
“□□果瞧见了,您猜怎么着,小兔崽子恨上奴才了,怪奴才偏心,对桂圆好不对他好。”
“他怎么就不想想他对奴才怎么样?奴才好歹是他师父,奴才给他机会,让他跟在奴才后头干事,他觉得奴才在使唤他。”
“奴才叫桂圆来,桂圆麻溜就来了,就他老爱投机耍滑,奴才自然不待见他。”
“奴才还没对他下手呢,他反倒跟了奴才的对家,告诉那人奴才的事,好叫他扳倒奴才。”
“您说奴才冤不冤?”
“冤。”本来带徒弟就累,还被恨上了,真的很倒霉。
古扉自己有带徒弟,领着古熙每日练武,教他道理,自然晓得其中的苦,如果古熙恨他,他就杀了古熙。
谁都有资格恨他,只有古熙没有。
“行了,”古扉被他安慰了一番,好多了,心里没那么憋屈,“快点干活吧。”
还是干活实在,架子越快修好越好,花溪用的顺手,没修的话万一被上面的倒刺勾到,以花溪的脾气肯定不告诉他,自己忍着。
花溪就是这样的人,不爱麻烦别人。
架子上倒刺很多很多,可能是他笨,方才摸腿的时候划到了手,虽然伤口很小,但是疼,而且倒刺扎进去,十分难弄出来,古扉挑了半天,他可不想花溪也挨一下。
古扉继续修,先用小刀削个形状,尽量往圆的方向修,之后用粗石磨。
有一种石头,上面坑坑洼洼,很不平整,用这个便能将木架子的边缘磨光滑。
古扉磨到一半,手越来越慢,还是控制不住在想那件事。
“怎么样才能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也夸花溪?朕不希望有一个人不喜欢花溪,一句闲话也不能说。”古扉回头看他,“你有办法吗?”
元吉:“……”
这不太可能做到吧?
因为每个人性格不同,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白眼狼。
感情刚刚说了半天,皇上全当耳旁风了。
“花溪对朕来说很重要。”古扉陷入回忆,“当年朕的母妃和嬷嬷没了,只有朕一个人醒来,朕怕极了,是花溪把朕抱起来,一手养大,对朕来说花溪便是如天似神一般儿的人儿。”
他小时候和母妃嬷嬷一起喝了毒酒,母妃说喝完就会一直睡下去,不会再醒来,但是偏偏他醒了,四周空无一人,母妃和嬷嬷如何也推不起来,花溪也不见了,他一个人好怕好怕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妃和嬷嬷就躺在身边,只有花溪不在,于是他试探性的喊花溪,没想到花溪真的回应了。
那种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之后便开始患得患失,怕花溪不要他,刻意吃少了,努力帮着花溪干活,竭力装的懂事一些,不惹花溪生气。
花溪看出来了,某一天夜里趁他‘睡着’后故意说,会一直养他,直到他有能力自力更生为止。
以前只以为这句话是偷听到的,整个人都放松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这句话是花溪特意告诉他的,怕他再继续患得患失,给他安全感。
花溪真的很难,在冷宫那段时间,为吃为喝为穿和钱发愁,但是再难也从来没抛弃过他,他真的真的很感激花溪,花溪就是他的全部。
“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说花溪半点不好。”他望了望一边的围墙,突然笑了,“你没有办法,朕自己想办法。”
元吉一脸懵逼。
古扉在他疑惑和不解的眼神中陡然一跃而起,几步借力翻上了围墙。
元吉被这么突然而然的举动弄的手足无措,“皇上,上面太高了,危险,您快下来。”
古扉还觉得不够高,又借着墙头,爬上了连在一起的二楼阁楼。
二楼也不算高,一眼便能瞧见底下的元吉,“如果她们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说的话,那就连朕一起说吧。”
他管不住悠悠众口,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太高了,元吉听不清楚,在下面干着急,“我的爷啊,您快下来,可别吓着奴才。”
古扉蓦地伸展开手臂,带着笑,一跃从阁楼的栏杆上跳了下去。
*
花溪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似乎聚齐了很多人,慌里慌张,不知道在干什么?她隐约捕捉到‘太医’和‘掉下来’之类的话。
在长明宫能请太医的人除了古扉,没有别人,或许还有她,她没事,那就是古扉了?
他出事了?
不是去修架子了吗?能出什么事?
花溪心里这么想,人还是睁开眼,坐起身,发现她的轮椅和架子都不在,古扉似乎也不在这边的屋,听着动静和来回走动的声音有些远,像在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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