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寰将她的窘迫看在眼里,笑了笑,负手道:“扬云霓之晻蔼兮,鸣玉鸾之啾啾,既然王妃不喜蓬莱,那就改作鸣玉堂吧。赵恭良,即刻派工匠去做匾额。”
“是。”
赵恭良就在后面站着,亲耳听王爷给王妃拍马屁,赵恭良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项渊还在前院站着出神,见赵恭良回来了,疑道:“你怎么没留在王爷身边伺候?”
赵恭良神色复杂道:“王爷给后院赐名鸣玉堂,差我去找人做匾。”
项渊读的书少,念叨道:“明玉堂?是说王妃像绝世美玉吗?”
赵恭良晲着他道:“你倒会解释,我看是你心里这么想的吧?”
项渊脸一红,狡辩道:“总管休要胡说,我对王妃只有敬畏之心,绝无他念。”
赵恭良呸他:“才见一面你就敬畏了,你就这点道行?以后谁想陷害王爷,是不是送个美人给你,你就举手倒戈?”
项渊怒道:“我对王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再冤枉我一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陈维突然出现,皱眉问:“你们在吵什么?”
赵恭良嘴快,先损了项渊一番。
项渊不甘示弱,称赵恭良胆大包天,王爷都认可王妃了,赵恭良还敢对王妃不敬。
陈维听明白了,得知刚刚王妃过来是邀请王爷同用午饭,陈维陷入了沉思。
王妃这么主动,目的何在?
小小年纪的,处世未深,该不会真的只是看上王爷了吧?
第8章
虞鸾珠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进食了,只是要注意清淡。
饭桌之上,大鱼大肉都摆在楚寰面前,虞鸾珠这边摆的主食是一盘切成牡丹花花瓣形状的薄片馒头,两道清蒸不带半点油星的素菜,以及一道山药茯苓乳鸽汤。
画眉站在虞鸾珠身边为她布菜。
精面做成的白馒头在大户人家的饭桌上再普通不过,可是切成牡丹花的馒头楚寰还是第一次见,看着虞鸾珠张开柔软樱红的唇瓣轻轻将馒头片放进口中,其唇形之美,其动作之雅,衬得那馒头都变成了人间珍馐。
由小见大,这位虞三姑娘过得比他这个王爷还要尊贵挑剔。
虞鸾珠垂眸进食的时候,楚寰在默默地观察她,等楚寰低头吃饭时,虞鸾珠也悄悄瞧了过去。
这次她坐在楚寰的左侧,正好能看清楚传说中那道让他错失太子之位的疤痕。
都说皇上嫌穆王的脸疤太丑才对他深深地厌弃,让虞鸾珠意外的是,楚寰的那道疤痕只是细细一条,且因为年代久远早已颜色淡却,离得远些根本看不出他脸上有伤,更不会影响楚寰的俊美。
这样一条疤,怎么会让景隆帝厌弃到那般地步?
是景隆帝太吹毛求疵了,还是穆王另有得罪景隆帝的大错?
忽然,楚寰抬起了头。
虞鸾珠迅速垂下睫毛,继续安静地用饭。
“今日是本王最后一天假,明早便要进宫上朝,本王不在府中,王妃有什么需要,尽可使唤赵恭良。”用餐结束,楚寰对虞鸾珠道。
虞鸾珠点点头:“王爷辛苦了。”
楚寰笑道:“本王才疏学浅,略尽绵薄之力为朝廷分忧而已,谈不上苦。”
虞鸾珠眼波流转,柔声道:“王爷过谦了,前年山东旱灾,王爷奉旨去赈灾,听祖父说全靠王爷当机立断斩首了一个克扣赈灾官粮的知府,震慑了当地官员,否则贪污克扣之风一起,灾民分不到粮食,不知要发生多少惨祸。”
楚寰诧异道:“这些事虞相竟也会对王妃提及?”
虞鸾珠羞赧地道:“怎会呢,是祖父与父亲讨论政事,我去送茶时恰巧听了几句,便记住了。”
祖父的原意倒不是夸赞穆王多能干,而是感慨只有穆王这种彻底与皇位无缘的亲王才敢得罪死地方官员,不怕底下人给他穿小鞋,真正为百姓做事。
楚寰想了想,温声道:“前年王妃不过十一岁,隔了两年依然记得丞相的只言片语,果然聪慧过人,怪不得深受虞相宠爱。”
记得一两句闲话而已,他居然也能夸她一番,虞鸾珠不禁汗颜。
小王妃羞红了脸庞,楚寰笑笑,告辞了。
楚寰走后,虞鸾珠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都开始议论起他来。
百灵道:“王爷刚回来的时候杀气腾腾,见到姑娘芳容立即变得判若两人,甜言蜜语温柔体贴,多半是好色之徒。”
画眉道:“我看那赵恭良对姑娘仍然不够恭敬,下人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说明王爷没有约束过身边之人,王爷心里还存着芥蒂。”
四喜道:“丞相给王爷使了一回脸色,王爷便敢冷落姑娘四五日,我倒觉得王爷并没有外面传说中的窝囊,还是很有骨气的。”
金雀道:“对对对,而且王爷容貌俊美,便是有疤也难挫其风采,日后王爷若能真心呵护姑娘,这门婚事倒也不算太吃亏。”
四大丫鬟平时几乎都是一条心,这次对楚寰的态度出现了分歧,主要还是上次楚寰将虞鸾珠压在床头索吻时,只有画眉、百灵在场。
丫鬟们各抒己见,虞鸾珠默默地听着,觉得她们的话都有些道理。
楚寰初见她便要索吻,除了试探她的诚意,确实有几分贪色的意思。
赵恭良对她客气有余恭敬不足,但她身边的丫鬟不也同样对楚寰的?婚事初成,无论她与楚寰本人,还是两人身边的下人,都各有防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