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湿熟传家?我家祖辈都是收夜香,干的湿的都要,这玩意哪有熟的……”
他顿了顿,蓦地想起了什么,一拍巴掌。
“哦,你莫不是在说沤肥?!”
“对对对,墨宗的先生说过,肥要沤了才能熟,熟肥上劲还不烧庄稼,湿熟,是湿熟没错!”
崔安听得一头黑线,半天才闹明白他是村里专门制土肥的,哪里有什么出身。
之所以能把《东山群雄传》讲出来,那是因为他九凌城学制肥的时候,天天晚上去听城中的讲书,顺带着也认了不少字,现在勉勉强强也能看明白一些简单的文章了。
“九凌城?”
崔安挑眉。
“不是定安城么?这九凌城又是什么?”
听他这样问,那庄稼汉一挺胸脯。
“郎君你是从中原过来的吧?”
“九凌城在咱们边城,那可是比定安城还神奇的地界,是墨宗自己建造的城池!”
“墨宗你知道吧?就是大德圣人亲自创立的学派。人家那机关器械跟神仙一样,不用牲口不用人,添点煤块磨盘就能动起来!还有用水推着走的大锤,不用桨也能动的大船,这都是人家墨宗造出来的!”
沤肥汉子说的眉飞色舞,唾沫飞溅,崔安也听得津津有味,两眼放光。
他是喜好机关的人,以前与公输匠派打过不少交道,对于机械的了解远超常人。
虽然不觉得眼前这人在撒谎,但天下哪有加煤就能动的机关,多半是这汉子看错了。
但对于墨宗的初印象却牢牢扎进了脑子,连带着对边城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崔安索性在甲板上生了根,每日除了睡觉,几乎都是在四下观望中度过的,恨不能马上就把陆家的破事解决,然后亲自去那传说中的九凌湖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