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倒下去,就再也没站起来了。
马匹倒是死得少。
栅栏外面,两个身披兽皮兽帽的羌胡看着一头接着一头的牛羊倒下,本来黝黑的脸上更是黑沉如炭了。
马匹不死,牛羊却死了,这个道理自然很好理解。
这原因,不过是因为草料不足罢了。
如此酷寒之日,牛羊若是有充足的食物,是不会被冻死的,但是一旦吃不饱,就很容易被冻死。
相比于牛羊来说,马匹对于族人来说更加重要,自然是精心照料的。
每年冬天都要死上许多牛羊。
被冻死,被饿死。
这些被冻死,被饿死的牛羊,都会变成族人的口粮。
这像是草原上的一个生存法则一般,是一个自然现象。
但是今年的自然现象来的有些猛烈。
牛羊死了大半。
天气比之往年要冷上许多,牛羊马匹吃的草料也变多起来了。
牛羊的胃口大了,草料就不足了,如今只能勉强供应马群,还有部分牛羊。
到开春,死掉的牛羊会更多。
最后能剩下多少牛羊,都是一个未知数。
或许还有三成,或许只有两成,甚至是一成。
冬日...
族人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吃得油光满面,甚至还吃不完。
但是冬日过了之后,来年开春,没有足够数量的牛羊,就无法生下足够数量的羊羔牛仔。
没有足够的羊羔牛仔,过不了多少天,族人就会开始吃不饱饭,进而会有大量的族人饿死。
这是羌胡不想看到的局面。
寒风呼啸,白雪飘飞。
在月支城中有一处巨大的帐篷,即使在如此大的风雪之中,依然无法掩饰他的雄伟。
这是羌胡的王帐。
羌胡与其他游牧民族一般,等级观念的森严比之汉人要严格不少。
在这里,部族首领,祭祀,部族勇士这些级别高的羌胡,能够拥有更大的帐篷,能够拥有更多的女人。
可以用汉人的丝绸,可以用汉人的器具,可以喝汉人的酒,甚至可以上汉人的女人。
而低等级的羌胡,乃至是奴隶,只能在自己狭小的帐篷里面,管辖着自己的几头牛羊。
冬日里面,老弱都被冻死饿死了,留下来的全部都是精壮。
王帐之内,此时密密麻麻的跪坐着许多人。
西羌王坐在虎皮王座上,如同雄狮假寐一般,闭上了眼睛。
他正值中年,深黄泛黑的皮肤里面藏着一具力量爆炸的身躯,即使他是闭上眼睛,但是散发出来的威严依然让大帐里面的祭祀、部族首领、部族勇士颤颤巍巍的,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了。
西羌王,作为他们的王,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都是经历了血与火,刀与剑的洗礼的,就如同这个民族一般。
王座,从来都是靠鲜血铺路的。
不管是在野蛮的草原部落,还是在文明的大汉帝国,都是一样的。
大帐内乱糟糟的一片,终于,一个强壮的精甲猛汉站了出来,看他的样子,与西羌王有些相像,只是眉眼间还有些稚气未脱。
虽然是稚气未脱,但是他手上沾的血,绝对算不上少了。
“父王,我们得赶紧集结草原勇士了,不然开春之后,我们的族人只得饿死。”
听着相里王子的话,西羌王骤然睁开了眼睛,而大帐之内的吵闹之声,顷刻间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