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年的眼中多了欢喜,说道:“你来了……”
“是。”
沈安亲自来迎亲,这就是给了杨家偌大的面子。
以杨继年的刻板依旧免不了高兴。
李氏就更不用说了,她欢喜的道:“贤婿来了,那就赶紧吧。”
她一回身,就见到那几个妇人的脸上多了笑意。
这便是尊重。
你家这个女婿本事大,他尊重你们,那就是好处,以后可以借助的地方多了去。
这便是人的小心思,虽然让人不屑,但这就是现实。
杨卓雪在后院自己的房间里安坐着。
她呆呆的看着室内的布置装饰。
这是女儿家豆蔻年华的回忆。
那些她把玩的小玩意,挂在床上的香囊,挂着的竹帘……
我要嫁人了?
她有那么一点心慌,但想起了沈安后,心慌就变成了茫然。
从今天开始,我就成沈家人了?
“卓雪?快!”
李氏的声音中带着欢喜,欢喜的仿佛今日是她出嫁一般。
“来了。”
杨卓雪起身,缓缓戴上花冠。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闺房,然后出了房间。
一路往前走,她微微垂眸,看到了父亲,看到了弟弟……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
“檐子抬进来。”
这是杨继年的声音,他不想看到那些离别。
“不了。”
“丈人,让她走出家门吧。”
沈安却想给她一个完整的体验。
她微微抬眸,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父亲和他相对站着,一人板着脸,一人在微笑。
多年以后,我会记得这一幕吧。
她被簇拥着出去,身后传来了喘息声。
这是母亲的声音。
她在不舍。
父亲呢?
他定然还是板着脸。
她没有回头。
嫁出去的女儿别回头,回头不吉利。
回头就预兆着你会被夫君赶出家门,重新回到娘家。
“慢慢进去。”
檐子就是轿子,沈安没有用媒人,而是亲自掀开了帘布。
杨卓雪在进去的一刹那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让她后悔的一眼。
她看到被人扶着,哭成泪人的母亲。
她看到了什么?
杨继年的脸上全是哀伤,他的脸颊在颤抖,泪水从眼中滑落下来……
我的父亲不该是这样的。
他该是永远都板着脸,至于落泪……
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眼中马上就被泪水充盈着。
沈安的手一松,帘布垂落……
就在这一瞬,杨卓雪双手捂脸,忘却了不能哭、会把妆容哭坏的告诫,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没有喝酒,抬不动了。”
“给些酒钱吧。”
轿夫和吹鼓手等人在鼓噪,没有钱就不走了。
这是习俗。
媒人喊道:“天可怜见,沈家会差这个钱?来人,给他们钱。”
外面哄笑起来,等看到一辆马车过来,车上全是麻袋时,大家都懵逼了。
两个麻袋被打开,里面都是串好的铜钱。
“起檐子!”
得了钱的轿夫很是稳妥的抬起了轿子。
青衣飘飘的学生,彪悍的乡兵,欢喜的小贩……
浩大的迎亲队伍开动了。
“那些是太学的学生,几百个呢,都是大才。先前竟然要作诗词……还好没刁难,否则今日不是婚礼,变诗会了。”
“不但是太学的学生,那些小贩今日都停业了。沈家好大的面子。今日这场婚礼,汴梁人能记住一百年。”
“杨家好福气啊!”
“先前还冷冷清清的,你看这热闹的……”
“哎!那是什么?”
一队乡兵突然骑马出现在迎亲队伍的前面,他们的手中拿着麻袋,伸手进去一抓,就随手挥洒。
花瓣缓缓飘下。
“我的天,竟然还撒花,好大的手笔!”
“汴梁城中没人能做到吧?”
“那么多花,难啊!”
边上几辆大车上都是一袋袋的鲜花。
王天德就在边上,挺着个大肚子,得意的道:“别的没有,钱咱不差,花……这天下谁的花有暗香的多?”
鲜花不断被抛洒在空中,飘飘荡荡的落下。
轿子很稳,哭了半晌的杨卓雪听到外面热闹,就不禁掀开了些帘子。
“好多花。”
花朵在空中飞舞,煞是漂亮。
少女的眼中多了光彩,笑容重新出现。
一朵嫩黄的花朵飘了进来,她伸手接住了,然后低头嗅了一下。
清香怡人……
……
少女出嫁,撒花……此情此景,可有月票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