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1 / 2)

檀郎 海青拿天鹅 2416 字 4天前

旁人附和:“就是,打仗的事,难说得很……”

“等不得他慢慢收拾了。”这时,一个中年人笑了笑,在旁边道。

“怎讲?”众人问道。

那中年人一脸神秘:“我今晨遇到一个从雒阳赶来这边探亲的故友,也说起冀州之事,不过他说那边还有一桩大事,你们猜如何?”

“我等怎知?潘大,莫卖关子,快说!”旁人等不及,催促道。

潘大喝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圣上要亲征了。”

众人皆愕然。

我正在算着账,听到这话,也不禁愣住。

再想多听些,可那潘大说他也是道听途说,不知晓更多的事。

数日之后,公子的回信终于来到,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他近来显然很忙,信纸只有三四页。对于我的疑问,公子并未解释许多,但告诉了我两件事。一件是关于秦王,他并没有去雒阳,而是再度称病,回了秦国。

死狐狸。我心里哼一声,忽而有些得意,觉得我对此人看得着实透彻。

而第二件事,则是关于公子自己。皇帝将他任为镇东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

豫州乃是京畿司州的门户要冲,皇帝此举用意甚为明显,乃是要公子在皇帝亲征时为其屏藩,以防事端。

最后,公子再三叮嘱我,让我留在海盐。

我放下信纸,心中苦笑。

公子果然了解我,知道如今外面出了这许多事,我心里牵挂着他的小命,便定然不会乖乖留在此处。

第152章 乱起(下)

我不能告诉万安馆众人说我要去邺城, 只得撒个谎,说我要独自回一趟谯郡。

不出我意料, 众人皆讶。

“去谯郡?”阿香问,“便是要回夫家了?”

夫家二字撩得我心痒痒,我说:“正是,丈夫送信来,说那边离开久了也不好, 教我回去看一看。”

“夫人一个人去?”老钱不解地道, “那谯郡可有千里之遥,路上无人服侍如何使得?”

我说:“这不必操心, 县长已经为我安排妥当,一路舟船车马及服侍之人都少不得。”

众人见识过柏隆在公子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 这些日子, 柏隆也来过万安馆见我,听得这番话语,皆露出了然之色。

小莺却仍有些疑惑:“可那都是外人,又不知夫人脾性,如何伺候得好?夫人不若将我带上, 也好省去这般麻烦。”

我说:“你昨日不是还闹了腹痛?此去谯郡长途跋涉, 你路上病倒如何是好?”

小莺嘟哝:“我岂有那般弱……”

我缓声道:“你还是在家歇息好,等我回来, 下次出门再带你去。”

阿香在一旁听着, 对小莺道:“夫人也是体恤你, 你还是莫执拗了。上次城东的孙家夫人去盱眙探亲, 还不如谯郡远呢,身边的小婢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路上倒成了别人服侍她,岂非更是麻烦。”

小莺听着,大约觉得有理,却瞅着我又道:“那……夫人还回来么?”

我讶然:“为何不回?”

小莺道:“主公和夫人舅姑都在那边,此番叫夫人回去,万一……”

“那边是那边,万安馆是我多年心血,怎会弃之不顾?”我说着,笑了笑,“放心,我去去就回。这些日子,你们好好守在馆中,我若有事,会托人捎信来。”

小莺和阿香等人相觑,应下来。

我又对老钱道:“我不在之时,馆中诸事须劳你代管。若有处置不得的难处,便去禀告县长。”

老钱拱拱手:“夫人放心。”

我又交代一番,不再耽搁,自去收拾行囊。

午后,当我来到岸边,柏隆已经为我备好了船。如我先前交代,上面像模像样地放了几个婢女仆人。万安馆众人见了,自不再生疑,向我别过,送我离去。

扬州漕运甚为便利,轻便的客船,可顺着水路到汝阴。路过淮南的时候,我颇有下船回乡去看一看的冲动,但思索之下,绕一圈来回又要花费几日,事急从权,仍往邺城而去。

远离了海盐,便再无假装的必要。我一向习惯独来独往,在豫州的汝阴下船之后,我对船上领头的阿涛说,让他带着人自行回去,别人问起便说我夫家的人来接了。阿涛是柏隆身边的机灵人,见我如此说了,也不多言,按我的意思给我留下一匹马之后,自领着人回头。

我寻个去处,打开包袱换了衣裳,穿上久违的男装,戴上一顶斗笠,背上行囊上了马,沿着大路往北而去。

邺城虽和雒阳同在司州,但比雒阳靠北,路途更加遥远。北方不像江南般水网纵横,汝阴到司州只可行陆路,就算有马匹疾行,也须得七八日以上。公子不知我去,故而我须得抓紧,免得当朝三心二意,什么时候又把公子调走了,让我白跑一趟。

三年前,我和公子从淮南出来的时候曾经路过汝阴。当我骑着马沿着道路前行,望着四周的景色,不禁忆起当年和公子一起乘车时的诸多事来。

那时,公子千里迢迢从雒阳追到淮南,说什么久仰祖父要给他扫墓,我却只觉得猝不及防和麻烦,唯恐他发现我的勾当,一心想着将他哄走。

过去种种,现在想起来,心中又暖又甜,同时,又觉得自己迟钝得像个白痴。要是让我回到过去,我就答应公子替我赎回田庄,反正他的就是我的……

我一边无边无际地做着白日梦,一边却留意着周围,不敢放松。毕竟在三年前,我在豫州见识过各种匪盗之事。如今我虽刻意将自己打扮得像个穷鬼,但毕竟还骑着一匹马,并非无物可劫。

不过出乎意料,我走了小半日,路上并不见有人拦路发难,连从前那些随处可见的流民也难觅踪影。

莫非是朝廷那收置流民的诏令竟是有了用处?我诧异地想,若真是那般,倒也不赖。

虽然今上怎么看也不像个才能出众的皇帝……

正思索着,忽然,我瞥见了路边的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