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年轻而又坚毅的面庞出现在胡彬的眼前,微笑着问他道:“胡将军?”
胡彬努力地睁开双眼,发现面前却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将军,想起刚才贼军的惊恐呼喊,他便也问道:“赵无忌?”
年轻将军哈哈笑了两声,“不错,正是本官。”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好险好险,本官差点来迟一步,还好总算是把贼军打退了,”他随即又望向胡彬,“胡将军,可还能战否?”
“老子当然能战!”胡彬伸手蹬腿,想要起身,他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这一挣扎,牵动腿部伤口,顿时又是一阵鲜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赵无忌赶紧制止了他,“快来人,给胡将军包扎伤口。”马上便有几名士卒上前,抱着胡彬把他扶了起来,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赵无忌带着商敬石,佟报国等人站在城墙前面,望着城下不远处的贼军,而在城下的一处小山坡上,罗汝才和袁时中也是心情复杂地望着城头的年轻将军,以及他身后的那杆玄色大旗。
赵无忌缓缓伸出手去,遥遥指着远处的贼人首领,一声怒喝:“罗汝才!袁时中!本官必取你二人头颅!”
红日渐渐西斜,缓缓落入天边,由于赵无忌及时率军杀到,贼军破关企图没有得逞,此刻又是天色已晚,日光黯淡,于是罗汝才,袁时中二人也只得怏怏不乐地收兵回营,准备明日再战。
夜色降临,周遭漆黑一片,今日虽然打退了敌军的进攻,但赵无忌依旧不敢疏忽大意,派出佟报国,率领手下士卒,在城头巡逻警戒,以防贼军趁夜偷袭。
夜幕下的营帐之中,赵无忌晚饭也来不及吃,便带着众手下和胡彬一起,开始探讨迎敌之策。
胡彬今日整整和贼军恶战了一日,极为疲累,加上他腿伤又中了一枪,所以赵无忌只是询问了一些近日的战况以及守军的情况,便让他回去休息。
此时此刻,营帐之中,便只有商敬石,王启年二人在赵无忌的身边。
赵无忌前来桂林府时带的这四百人,都是枪骑兵,人人身背一杆三眼燧发枪,带一把陌刀,一副弓箭,无论远战近战,皆是强大无比,游刃有余,是赵无忌手头最为精锐的一支军事力量。
“我军有火枪之利,加之关隘之前地方并不大,贼军无法一次性投入太多兵力,所以守住此关,应是轻而易举之事,依靠火枪,弓箭的远程射击,我军甚至可能会零伤亡守住此关,
本官如今所虑者,乃是如何能斩罗汝才,袁时中二贼的头颅,为黄大人及宋将军报仇。”
“贼军虽是乌合之众,但胜在人数众多,罗汝才手下皆尽是流窜多年的积年老匪,狡猾老练,不易对付,我军守关易,破敌却难,想要杀掉二贼,却是有些麻烦。”王启年说道。
赵无忌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道:“此战,本官打算出奇兵,夜袭贼军大营!”
“万万不可!”王启年脸上变色,急忙出声劝阻道:“我军既已稳操胜算,大人又何必要出奇?黄大人的殷鉴就在眼前,敌军兵力远超我军,若是陷入混战,到时谁胜谁负,犹未可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望大人慎之。”
赵无忌沉吟片刻,却只摇了摇头,“罗汝才,袁时中二贼,吾必杀之!岂能只是据城而守,眼睁睁地放二贼离去?”
商敬石皱了皱眉,道:“听闻黄大人当年便曾在朝堂之上,当众毁谤大人人品,更是称大人为奸臣佞臣,欲除大人而后快,而今二贼杀了黄道周,大人却为何对二贼如此痛恨?”
赵无忌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本官欲杀二贼,非为私怨,乃为公事。”
“张献忠肆虐川蜀,所向无敌,就连左良玉都中了他的埋伏,大败而逃,兵力折损过半;李自成如今去了河南,短短数日便募集数万人马,声势复起,更胜往昔,攻城拔寨,势如破竹;
官军连战连败,士气低落,如今又折了黄大人和宋将军,如此道消魔长,贼军气势日益猖獗,流贼之势头若不能及时予以遏制,只恐动摇我大明国本,更进一步,则会影响到正在奔赴前线,拟与后金决战的我军士气。”
“所以,罗汝才和袁时中二人必死,本官绝不可能放此二贼,活着离开此地!本官定要把贼军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赵无忌斩钉截铁地说道。
商敬石与王启年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