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士气低落的清军大营相比,明军营寨这边却是一片喜气洋洋,明军帅帐中,到处都是一片欢乐的气氛。
来之不易的胜利让这些明军将领都是十分欢欣和激动,交头接耳地说个不停,洪承畴坐在帅帐正中,亦是摸着胡子,含笑看着帐下的将领们。
坐在洪承畴两侧的马绍愉和张若麟,此刻也是满面春风,心中都在斟酌着稍后给皇上的奏折该怎么写。
静坐半晌之后,洪承畴方才轻咳一声,伸手拍了两下面前的案几,众将这才急忙收声,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的主帅。
“今日之战,胜利可谓来之不易,此战我军斩首五千鞑子,战果辉煌,宁远总兵吴三桂,今日表现堪称完美,不但连斩对方两员大将,又率先击溃正面多铎之敌军,此战可谓居功至伟,首功归于吴将军,诸位没有异议吧?”
听了洪承畴的话语,众将纷纷点头之余,心中也皆是一阵羡慕,首功不但可以得到一万两银子的奖赏,并且吴三桂此战立下如此大功,待到功劳报到京师后,皇上龙颜大悦之下,吴三桂至少也会官升一级。
吴三桂一甩身上大氅,上前一步出列,拱手抱拳道:“此战乃是大人指挥得力,居中运筹帷幄,方为首功,三桂不过跟随大人鞍前马后,立下一点微末功劳而已,何足大人挂齿;
首功之说,三桂愧不敢当。”
众人听了,有人觉得他谦虚,也有人觉得他虚伪无耻,大拍马屁。
洪承畴看着下面的吴三桂,微微笑着,道:“吴将军太谦了,此战取胜,不夸张地说,便说是你一人之力,也不为过,老夫一向赏罚分明,你这功劳,老夫稍后便会上奏皇上,替你邀功请赏。”
“诸位!”洪承畴随即环顾全场,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军虽然小胜一场,但也不可骄傲自满,鞑子阴险狡诈,诸位切切不可掉以轻心,今后几日,还有赖诸君人人用命,一鼓作气,讨平当面之敌,为锦州城解围!为皇上分忧!”
“本官与诸君,共勉!”
众将听了,齐齐拱手抱拳,说道:“吾等遵令!”
听着众将的话语,看着他们脸上振奋的表情,洪承畴心中亦是暗自欢欣,心忖军心可用。
“今日一战,士卒们多已疲累,几位总兵这便请回吧,切记严守营寨,以防敌军偷袭,不得有误;
此外,吩咐将士们今日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以备明日之战。”洪承畴说道。
众将当即听令,纷纷散去,张若麟虽然一向和洪承畴不睦,但今日明军迎来了难得的胜利,让他的心情也是十分欣喜,他对着洪承畴和马绍愉拱了拱手,便也匆匆离去。
他要回去撰写呈给崇祯的奏折,尽快将这场胜利的消息,告诉给远在京城的崇祯得知。
相比张若麟,马绍愉平时和洪承畴尚算脾气相投,眼见众人纷纷散去,却发现山西副总兵虎大威一人独自留在帐中,两人不由得心中起疑。
“虎将军可是有事?”洪承畴温言问道。
虎大威环顾左右,见再无他人,这才解下身后的箭壶,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洪承畴面前。
“这……,虎将军这是何意?”望着面前的箭壶,洪承畴和马绍愉两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虎大威双手抱拳,低声说道:“这只箭壶里面共有十七支箭,均是出发前末将刚刚从武库里领出来的,末将刚才一一检查过,这十七支箭里面,共有次品十三支,完好能用的箭矢,只有四支!”
“末将今日于乱军中,突发冷箭,欲要射杀满鞑大将阿济格,一时不察,竟然使用了如此次品箭矢,以至于功败垂成,十分可惜!”每每念及此处,虎大威都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啊?!”听了虎大威的话语,洪承畴和马绍愉先是怔了怔,随即两人都是大惊失色,洪承畴乃是带兵十余年的老帅,立即便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你是说,这些箭是你出发前刚刚领用的?”洪承畴面色凝重地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虎大威沉声说道,想起侥幸逃生的阿济格,他的语气中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强烈的不甘之意和深深的愤恨之情,“今日之战,末将几乎差点击杀满鞑英亲王阿济格,当时末将的一支冷箭,准确射中满清豫亲王多铎的胸口处,原本末将以为此人定然不能幸免,却没想到,这一箭却没能击破此獠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