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航躲到了帐篷后面,不一会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外间的卫兵接连喊道:“旅长。”
他知道是第十五师三十一旅旅长张拱宸回来了,这个张拱宸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与吴佩孚同一期从武备学堂毕业的人,也是一员骁将,便侧耳细听帐篷里面的动静。
张拱宸急匆匆的从第一师回来,心里直呼侥幸,要不是他与曲同丰有师生之谊,这一趟差点就有去无回了,还是他拍着胸口,指天发誓对老段没有二心,说尽了好话,曲同丰才放他回来。
“命令各团停火,曲总指挥查清楚了,掳走段司令的不是咱第十五师的人,是直军小部队假扮。”张拱宸一回到指挥部,就把帽子丢在指挥桌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唱出了一口气道。他却没有发觉指挥部里的气氛诡谲,岳忱安面沉如水,团长们拿眼偷悄着两人,只叫了一声旅长便没有下文了。
“旅长,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岳忱安硬着头皮开口。
“什么事。”
张拱宸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指挥桌上作战地图,猛地挑起眉头咦了声,仔细的看了几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惊怒道:“这份作战地图是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军官们制定作战计划,在作战地图上留下的红蓝铅笔痕迹还在,张拱宸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懂了地图上的军事行动竟然是对当面的第一师的,如何让他不惊,要知道刚才他可是在第一师里。
岳忱安咬牙道:“报告旅长,我们大伙共同商议,都认为不能和皖军一条路走到黑了,决定回到直军旗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看谁敢。”
张拱宸勃然大怒,拔出手枪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将指挥部里的军官们吓得双脚一齐颤抖起来,他又用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狠狠的剜了眼岳忱安,冷冷道:“好啊,看来有人想要老子的命,岳副旅长,我临走时把部队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岳忱安后背凉嗖嗖的,底气不足的解释道:“旅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张拱宸猛喝了一声,目光凶恶的扫过军官们,冷冷道:“我再问你们一句,谁还要投直军,给我站出来。”
军官们噤若寒蝉,都垂头不敢言语,只剩下岳忱安惶然的立在原地,一颗心沉到底,心乱如麻的想着要不要把韩百航供出来,和旅长求个情,从轻发落。
帐篷外,韩百航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绝不能容忍事情功亏一篑,不禁摸上了腰间的枪套,悄悄的拔出了那支驳壳枪。
……
张拱宸轻蔑的看着岳忱安,这个副旅长太不安分了,不过他忘了第十五师姓刘,第三十一旅姓张,没自己发话,底下的团长们谁敢乍刺,他已经在想该用什么手段处决了他。
岳忱安冷汗津津,他感受到了张拱宸眼神中的杀机,他在张拱宸手下做了两年的副旅长,岂不知他的脾性,这可不是一个心善念旧的主,便急转脑筋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转圜。
“岳忱安,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私通敌军,隐瞒造反,来呀,给我把他压下去,就地枪决。”张拱宸根本没打算给岳忱安解释的机会,像是挥苍蝇一样摆了摆手。
岳忱安眼前一黑,他急忙用眼扫着在场的军官们,却见人们纷纷躲避他的目光,头低的向鸵鸟一样,不禁长叹一声,打算听天任命,至于外面的韩百航,也一定会没命,临死之前,也无意做这个坏人了。
“张旅长,该枪决的是你!”
忽然从帐篷外快步走进一个人,二话不说举枪对着张拱宸便是一枪,这一枪又准又快,子弹猛地击中了张拱宸的眉心,在他后脑爆出了一团血浆,人当即倒地身亡。
“啊!”
在场的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急忙反应过来去掏手枪,门外的卫士也猛地冲进来,举枪向韩百航射击。
“都住手!”
岳忱安猛地大吼了一声,刚从生死线上捡了条命的他反应很快,震慑住了内外的官兵,官兵们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他连擦了好几把额头的冷汗,忽的哈哈一笑,猛地拍桌道:“张拱宸已死,我仍是第十五师的最高指挥官,原定作战计划不变,传令各部队,准备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