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跑了?”参谋的声音拔高了几个调门。
孙传芳一听这话,哪里顾得上其他,一把夺过电话,呵斥道:“张国威你他妈干什么吃的,整整一个炮兵团居然让卢永祥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张国威身为江浙官绅,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炮轰杭州,可是孙传芳的命令又如何违抗。带着有些复杂的心理,下达了炮击的命令。可是没等他轰上一轮,夏超的人就来了,告诉他停止炮击,卢永祥早已经秘密撤退,离开了杭州。
“馨帅,卢永祥不是刚刚逃跑,而是在昨晚已经跑了。只是他瞒过了所有的眼睛,直到刚才,夏超带着武装警察想去抄了卢永祥的巡阅使公署的时候,不见了卢永祥的踪影,抓了个下人一问才知道,他早已经跑掉了。”
孙传芳听到这里,脸都黑了,一把将电话扣了,道:“老狐狸,我孙传芳与你势不两立!”
“卢永祥一路行去,居然没留下半点痕迹?想来是在这附近隐藏起来了,传我命令,让卢香亭率部向上海方向追击,一旦能追上,不论生死!”孙传芳寒声传令,看来是动了真火。
远处,并未离开太远的卢永祥望着浙江冲天的烈焰,缓缓闭上了眼睛,他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浙江丢了……”卢永祥喃喃自语。
“卢帅,不必感伤,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之败,败在直系之势太大,四面合围,虽然卢帅天赋之才,却也是好汉难敌四手,现在东北张作霖,还是广东政府的孙大元帅不都已经宣誓讨贼了么,我们先暂避一时,等到南北合击,直系覆灭之时,便是我等东山再起之日啊。”陈乐山劝道。
卢永祥摇了摇头,未置一词,可是他心中如何不明白,这么多年了,凡是下了野的军阀又有几个能够东山再起,又有几个可以善终?
“忽然想起了袁大总统……”卢永祥说道:“当年袁大总统在天津小站练兵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那些年摸爬滚打,我卢某人也曾立下赫赫战功,袁大总统将淞沪,江浙都交给我了……到了今日,浙江丢了,淞沪岌岌可危,想来……是我卢某人到了该休息休息的时候了吧。”
“大帅!”陈乐山喊了声大帅,便低下了头,其实事到如今,谁又不知道,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呢。
卢永祥站起身来,道:“乐山,我先去嘉兴布防,想必孙传芳必然来追,你在此设下伏击,虽然伤不了他的筋骨,也必然让他知道我浙军,我卢永祥绝然不是好惹的!”
“是!”陈乐山赶紧行礼。
卢永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身边唯有你与丰林最能托付!”
“卑职惶恐!”陈乐山赶紧弓下了腰。
卢永祥翻身上马,对陈乐山挥了挥手,道:“乐山,我在嘉兴等你!”卢永祥说罢,转身而去。
“是!大帅保重!”陈乐山目送着卢永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