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这附近除了女真、大宋和你的人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马?”
杨琼本来已经走了一百多米远,却又返回来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让李宪听得莫名奇妙:“妹子为何有此一问?”
杨琼若有所思地说道:“昨天我从此处明教弟子口中得到一个消息,句注山东北方向的金兵突然出现反常调动。完颜婆卢火指挥大军进攻灵丘县,按说金兵就算要调动军队,也应该向东才对。”
“句注山东北方向突然云集一万多金兵,不过他们没有向东移动,而是向西移动过来。据明教弟子说,似乎是在追击一支人马。我看李大哥在此,以为这支人马和你有关,所以返回来说一声。”
李宪心头猛震:“大同和应州之间,我的确派出一支部队去捣乱。不对呀,他们应该在金城县周边活动,怎么会向西移动?”
“俗话说:关心则乱。”杨琼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我关心李大哥的缘故,所以有些反应过头也说不定。”
李宪在脑海中飞快的把有关历史事件想了一遍,随即断然一摆手:“小妹的这个消息极为关键,并非杞人忧天。据我所知,句注山以北目前应该没有其他部队。如果金兵在追击一支人马,那就是我的部下,绝对没错!”
句注山,是一个古代名字,也就是现如今的雁门山,雁门关就在此地。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雁门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句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
李宪当然不知道郭小乙抢了一个公主在手上,从而导致完颜宗干发疯似的追击。郭小乙不想把敌人大部队带到自己地盘上,现在已经被逼上绝路。
想不明白根源,李宪心头疑云顿起:郭小乙的警卫营不去策应萧焯反围剿,为何要和战术目标背道而驰,向西走雁门关这处绝地?
“这下麻烦了!”李宪搓着双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代州的雁门县,就是义胜军韩常所部右军。要想把句注山以北的那支部队接应回来,就必须干掉韩常所部。”
杨琼仰起头看着李宪:“李大哥,你确定真是你的人吗?”
李宪坚定的点点头:“可以确定!”
杨琼低头沉思片刻,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抬起头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大哥立即赶到县城西北的胡谷镇,到棺材铺找一个名叫刘不全的人。”
“刘不全?这个名字好古怪!”李宪有些诧异:“我找他干什么?”
杨琼微微一笑:“李大哥,他是开棺材铺的,只要有生意上门,肯定有一家人口不全了,所以他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古怪名字。名字无关紧要,他是明教在代州的分舵主,句注山北面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肯定有办法把那支人马接应入关。”
明教的庞大能量,李宪两世为人当然心知肚明。既然杨琼说刘不全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这是毫无疑问的。
李宪抬起头来准备道谢,才发现杨琼早就走远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的师傅是谁,竟然放心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穿行在万水千山之间。战乱年代的人成熟的都很早,加上明教无孔不入,这丫头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
李宪暗自感叹一番,随即转身向西北疾驰而去。途中遇到了特种营化妆巡游的一个五人小组,李宪命令韩杰所部秘密向胡谷镇附近移动,然后集结待命。
胡谷镇在滹沱河北岸,距离繁峙县城十五里。镇子虽然不小,但是棺材铺只有一家,而且不在镇内,而在镇北外的一个偏僻角落。
“但愿双门永闭,只求百姓长生。”
棺材铺大门紧闭,两侧的对联发人深省,让李宪叹息好久。
店外没有行人,店内毫无声息,李宪只好上前敲门。
足足过了五分钟,棺材铺的大门才拉开一条缝,一个蓬头诟面的脑袋伸了出来:“大官人节哀顺变,不知道小老儿能够帮些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李宪才后悔自己忘记了一件大事:没有向杨琼问清楚,刘不全究竟多大年纪。
眼前这颗脑袋,初看起来起码六七十岁,难道就是刘不全?李宪拿不定主意。
侦察兵也不是好路数,李宪很促狭地反问一句:“店主大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需要节哀顺变的?”
这句话估计从来没有人问过,眼前的那颗脑袋闻之一呆,两只浑浊的眼珠子滴溜乱转。
“别胡思乱想了!”李宪把脑袋凑上前去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妹子叫杨琼,她让我过来拜访一位‘十全十美’的故人,并不需要节哀顺变。”
嗖的一声,那颗脑袋已经缩了回去。店门即没有打开,也没有关上,就是里面的人分明不见了。
既来之则安之,李宪不相信杨琼会陷害自己,所以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反手把大门给关上了。
院子东侧一排茅草棚,中间还有一扇门。其实没有门,只有一个门洞,没有门扇。房外面廊下摆着三口棺材,刚才的那颗脑袋连同主人不见踪影。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从门洞里面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脑袋上戴着青色头巾,上身是青色对襟短褂,一双浓眉大眼盯着李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