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道诧异道:“你也知道长安七子。”说罢,他立刻道:“是小蒙跟你说吧。”
韩艺点点头,但又想起那日杨蒙浩的一番话,于是道:“就算小蒙不跟我说,你们这么有名,我迟早也会听说的。”
王玄道道:“那也未必。”
韩艺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苦笑道:“其实长安七子对于我们七人而言,只是一种羞辱,我们七人从不提这事,最近也鲜有人说。”
韩艺好奇道:“这是为什么?”
王玄道:“小蒙没有跟你说吗?”
韩艺摇摇头。
“这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也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王玄道似乎真不愿多说,转而问道:“对了,你来这里作甚?”
韩艺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好多问,但是心中却是非常好奇,他们七个不是最牛的太子党么,怎么会忌惮这一个称呼,真是怪哉。笑道:“来这里还能作甚,只不过连个姑娘都没有见着。”
王玄道双目透着困惑,道:“这如何可能?”
这平康里别的不多,就女人,不可能连个女人都没有见着啊!
韩艺叹道:“骗你作甚,我们刚从凤飞楼出来。”说着余光瞟了眼王玄道。
“凤飞楼?”
王玄道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
韩艺笑道:“看来你是知道的。”
王玄道道:“听说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之事。”
韩艺道:“难道你早已经算到。”
王玄道摇摇头道:“这不需要去算,而是情理之中的事。”
韩艺好奇道:“此话从何说起啊!”
王玄道本不想多说,他也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但见韩艺一脸好奇,而且二人见面不过两次,也没啥话题可聊的,于是道:“花月楼的曹绣和凤飞楼的刘娥原本都是宫内的宫妓。差不多十五年前,朝廷准备在民间开一间乐坊,专门为宫里从民间选秀女入宫,当时有两个人选,一个就是刘娥,一个就是曹绣,但是后来就选择了曹绣。
曹绣就来到这平康里的中巷开了一间乐坊,那时候的平康里还没有如今这般繁华,而当时曹绣来此也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朝廷选秀女,但是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花月楼,而平康里因此得名,后来随着花月楼越来越赚钱,朝廷很多势力都渗透其中,大大小小的青楼、乐坊大院仿佛一夜间冒了出来,于是就有了中巷和南巷。
曹绣也因此名利双收,在宫中也极有势力,相比之下,刘娥年纪渐大,在宫中不受待见,比较落魄,在六七年前出得宫廷,来到平康里。据说当年曹绣是背地里使了些手段,才被选上的,刘娥一直都不服气,于是就在中巷边上的一条巷子开了凤飞楼,有意要跟曹绣一争高下,这刘娥毕竟是宫妓出声,才艺方面非常了得,很快就培养出一批色艺双绝的歌妓。
可是曹绣岂会让她得逞,于是就让暗中指示一些小私户去那条巷子做买卖,也就是现在的北巷,起初刘娥不知,见到越来越多的人来北巷做买卖,而且北巷的客人也是越来越多,以为都是自己带来的旺市,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都是曹绣的诡计。
曹绣一方面暗中指示这些小户去北巷,一方面暗中诋毁北巷,说那都是卑贱的人才去的地方,故此一般贵人从不去北巷,只有一些贩夫走卒才会去,甚至于中巷和南巷的歌妓都看不上北巷的歌妓,等到刘娥反应过来,这北巷已经是名声狼藉,从那时起,谁都知道刘娥已经输了,关门也是迟早的事,如今连怜儿和金玉儿都走了,凤飞楼再也无翻身的能力,但是除了凤飞楼,北巷其余的私户生意都不错。”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韩艺点点头,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北巷都是一些小屋小房的,唯独凤飞楼一家是楼房,其实全是个体户。笑道:“我相信那刘娥也绝非是为了争一口气,她主要还是想争夺权力,只要凤飞楼能够笼络更多的贵人,培养出更多的优秀歌妓,诱使朝廷来这里挑选秀女,她便可趁机与朝廷达成协议,那么刘娥便可再与曹绣一争高下,说到底,还是权力之争。
不过曹绣这一招也真是够狠的,她知道但凡贵人,都爱面子,不屑于与贩夫走卒共聚一堂,于是就把个体户全部安置在北巷,因为个体户不过都是一些小买卖,里面的歌妓身价自然也不贵,也只能吸引一些贩夫走卒,那些贵人看到这些贩夫走卒都往北巷跑,自然会嗤之以鼻,再加上曹绣暗中散播谣言,如此一来,达官显贵肯定就不会去了,这名声一旦臭了,刘娥就注定失败了,如果刘娥肯委曲求全,自降身价,专门做这些贩夫走卒的买卖,或许还能苟全,但是从凤飞楼关门来看,她显然要的不仅是这些。”
王玄道略微惊讶道:“想不到韩小哥是深藏不露,我只说的只言片语,韩小哥便猜透其二人的心思。”
韩艺一怔,摇头笑道:“哪里,哪里,你都说得这么明显,我若还猜不透,那便是白痴了。”
王玄道摇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很多人都认为刘娥只是不服气当初曹绣背地里使手段,谋得花月楼,要争这一口气,只有少数人知道刘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韩艺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甚么。
王玄道突然道:“韩小哥,你为何对这有兴趣?”
韩艺一怔:“没什么,就是问问而已。”
二人说着,忽听得前面传来不少脚步声,韩艺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北门,又见不少乞丐急匆匆的往城外走去。
韩艺好奇道:“出什么事呢?”
王玄道一笑:“想必定是我那位贤兄在行善。”
“贤兄?”
“哦,就是郑家长孙,郑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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