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年头还有人不想去城里过节的。”
他这么嘟囔着,然后大咧咧地坐在了绥沉的身边。
绥沉之所以不去是有原因的。
尽管他一直有些介意林深把绥汐给拐走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且没有眼力见的人。
绥汐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打扮了,可见她有多重视这一次和林深一起去淮城放花灯的事情。
花灯节年年都有,他也不差这一次。
再说去了见到绥汐和林深卿卿我我的,他这个做电灯泡的更加不爽。
思来想去,他最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选择看家,没有和绥汐他们一起去。
然而绥沉没有想到的是,在村民们都三三两两回来的时候。
他提着油灯去村口接人,却迟迟没有看见少女他们的影子。
村民们大约傍晚时候回来的,那个时候天色还亮着,晚霞漫天。
绥沉从霞光散尽等到夜幕降临时候都没有等到人。
他有些慌了,沿着去淮城的那条路走去。
夜里四周黑漆漆的,小少年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只勉强照住了脚下的路径。
绥沉走的很急,好几次险些被石头给绊倒。
等到他快要走到一半的时候,这才瞧见了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绥汐。
少女蜷缩在路边,抱着膝盖将头埋在手臂里面。
尽管看不见脸,可周身的低迷情绪他却感知得一清二楚。
“……阿姐。”
绥沉走过去将灯放在了地上,蹲下身子低声唤道。
“林大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是不是和他走散了?”
小少年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绥汐的背。
“别担心,他认得路。外头冷我们先回去吧。”
虽然到了春天,但是晚上还是很冷。
料峭的寒意随着山林的风一起,直往人衣领子里灌。
“……他不会回来了。”
绥汐声音沙哑,显然是哭过,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说去拿花灯,然后我一直在河边等。”
少女抬起头看向绥沉。
她的眼睛哭得红肿,脸上的妆也哭花了。
“可是直到街上都没人了他也没回来。”
“小沉,他肯定是看着城里的繁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于是抛下我回去继承他的万贯家产了呜呜呜。”
绥沉看着绥汐尽管哭红了眼睛却依旧清明的眸光后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思考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少女抬起手用力地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呜呜呜幸好我早些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及时止损。”
她说的那么释怀,可她的泪珠子还是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掉。
绥汐很少哭,她不是那种娇养的女孩子,哪怕摔得青紫也是能忍则忍。
像是这样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至少在绥沉记事以来还是头一次。
在他眼里,他的姐姐虽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也差不多。
双亲去后是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尽管生活困苦她也笑得温和,似乎什么事情也难不倒她。
可就是这样一个坚强温柔的人竟然因为一个不过认识两三个月的男人哭得这般狼狈。
绥沉看着心疼难受,他蹲着和少女平视抬起手轻柔的为她擦拭一直掉不停的眼泪。
“呜呜呜我是真的喜欢他,他生的好看,我每日瞧着欢喜觉得这个地方也没那么破旧了……”
……不是,我觉得只是脸的话可能算不得什么喜欢。
“他还给我做了簪子,还给我买了新衣衫,说到时候迎春花灯节与我一起辞旧迎岁。”
人难过的时候说话都没什么逻辑,绥汐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
哪怕面对的是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
“小沉你说,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还说要娶我,结果不告而别把我晾在河边吹了一夜的冷风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