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洛阳看在眼中,非但没有惧怕,反而觉得他非常伟大。因为他每一次开枪,都是为了保护他,保护他们。
“嗯,”杜景说,“防御机制就是你。喝一杯?”
“一点就行,”周洛阳说,“喝多了又要……算了。”
周洛阳坐在杜景身边,给自己倒了一点点酒,杜景要给他加一点,说:“喝这么点,你的酒量越来越差了。”
周洛阳以手挡着,说:“不了,够了。你没有再回溯了吧,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杜景扬眉,不置可否。
周洛阳看着落地窗外,曼谷的夜景。
从宛市到香港,再到胡志明市,到柬埔寨,到曼谷。这一切就像一场波澜万顷的梦。
“十二点了。”杜景朝周洛阳说。
时间千万年一如既往,缓慢流淌。
周洛阳开始觉得,不必再去经历惊心动魄的回溯,反而才是幸福的。
两人没有交谈,周洛阳脸上带着微醉的红晕,侧头看着杜景。
“你知道爬过机关密道的时候,”周洛阳说,“我在想什么吗?”
“想如果我死了,”杜景淡然答道,“你怎么办。还是想象我死在你面前的模样?”
“不,”周洛阳看着他脸上那英俊的伤痕,伤感地笑道,“都不是。”
杜景:“那是什么?”
周洛阳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说出那句话后,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改变。他一度想,就这么告诉他,那个念头诞生于时间之海中的顷瞬,犹如浮现在海面上的气泡。
然而有些话,一旦开始了沉默,他就无法打破那沉默,将它说出口。伴随着沉默时间的不断延长,这声音响起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小。
足足沉默数分钟后,杜景打量周洛阳。
“经历这么紧张的压力,不想释放一下么?”杜景忽然问。
“什么?”周洛阳说,“释放什么?”
杜景宽大的手掌虚握,做了个“上下”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周洛阳。
周洛阳顿时满脸通红,说:“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太荒唐了,周洛阳知道杜景还记得那件事,喝完杯里的酒,起身道:“我睡了。”
“睡吧。”杜景答道,“我再坐一会儿。”
翌日,周洛阳挂失了护照,重新申办,等待护照这段时间里,大家开始无所事事。周洛阳便决定去朝拜在曼谷市中心的梵天。
“这个地方还有个名字,”周洛阳朝杜景说,“你知道叫什么吗?”
“爱侣湾。”杜景答道。
他们朝拜梵天像后,意外地在爱侣湾外碰到了陆仲宇。
陆仲宇戴着墨镜,穿着健身的露腰肋,宽松背心与短裤、球鞋,也过来拜了拜,看见周洛阳与杜景时,朝他俩吹了声口哨。
“恕我直言,”周洛阳说,“你这穿着真的很gay。”
陆仲宇说:“我本来就是gay。”
杜景一手搭着周洛阳肩膀,看陆仲宇朝梵天的四个面跪拜,之后陆仲宇又道:“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他们呢?”
周洛阳便发消息通知数人,杜景的手机没了,他的手机非常特殊,必须找国外重新订制,周洛阳则在曼谷买了个先用着,顺便登录杜景的联系号。
密室里的六人,他们在一家酒吧外喝下午茶,彼此闲聊几句,昆与德安都说了自己的真名,昆叫邵兴弘,德安叫蒋玉鹏,小伍则叫伍奉文。但对周洛阳来说。名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回去以后你们还得接受一些调查,”陆仲宇解释道,“不知道黄霆说过没有。”
“知道的,”昆说,“会去做笔录。”
国内需要追查那家密室,以及洗钱案,但那是黄霆的事了。
“你不是刑警,”周洛阳说,“你和洪侯有什么仇?”
陆仲宇叹了口气,拿起冰咖啡,喝了口,想了想。
杜景看了眼手机,说:“我离开下,有点事。”
周洛阳看见手机消息,那边是黄霆在找杜景,便点了点头,让他去就是。
“我在利比亚执勤的时候,”陆仲宇说,“有个很好的小弟兄,唔……也算同生共死吧?”
周洛阳不过是随口一问,意识到也许会勾起陆仲宇的伤心事,便道:“知道了。”
“不不,”陆仲宇说,“本来也想告诉你们的,没什么,都过去了,还要谢谢大家,替我报了这仇,否则密室全靠我自己,也不可能出来。”
那倒是实话。
只听陆仲宇又说:“他是越南人,有个女朋友。他比我先退役,说好等我退役,让我去西贡,一起做点小生意,开个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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