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也是太年轻,脸皮薄,经不得别人羞辱。别人说一两句就容易热血上头,冲动蛮干。不过年轻气盛嘛,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那一次比赛,第一轮的对手叫啥来着……算了我想不起来了,反正那时候那个人觉得又可笑又恼怒。大概觉得我们这边派一个女人上场,而且还主动说站着和他打,十几分钟结束战斗这些话太瞧不起他了,他表现得很愤怒,鼠标倒是砸得砰砰响。”
“声势很浩大,可他的实力还真不怎么样,小卜用的神族,轻轻松松在8分钟的时候补到四个兵营,一波爆兵强杀,直接灭了那个虫族选手的刺蛇战术。下场的时候他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第二场是我上的,我本来想说好好打来着,结果小卜那时候给了我一个威胁的眼神,我就没办法了。开局裸农民去对面基地造房子,然后机枪兵医疗兵配合rush,时间甚至还比小卜要快一点点,对面气矿还没补起来游戏就结束了。”
“赢了游戏本身没什么好高兴的,但看到那群高丽人像吃了屎一样的脸色,那时候心里真的很激动。”
“然后就这样打着打着,打了几天,我们就拿到了冠军。说起来也真是运气好,boxer那段时间在准备osl,不打算参加spl,这才没有碰上这个大神。”
“拿了冠军以后,我们开始出名了。毕竟电竞这个项目我们真的落后别人太多太多,在国际社会上也一直受到别人的讥讽和白眼。打游戏的时候如果你说的是拼音,还会遭来冷嘲热讽。尤其是高丽人的素质真的不敢恭维,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反手就去举报我们抱团跨服,用人海战术欺负他们,对他们不公正……”
钟小年在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半点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舞足蹈的,活脱脱是一个在向别人介绍自己心爱之物的孩子,全身都在发光。
“再后来,我们又参加了很多比赛,我们的成功也让国内许多年轻人看到了希望。我们收到了很多信件,笔迹稚嫩,感情真挚,都是表达对我们的喜爱和支持……”
钟小年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在我们即将走上辉煌,就要迎战当时高丽第一战队ke的时候,小卜突然收到了恐吓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stopdoing,ordie!”
“那时候大家也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只当是无聊人开的无聊玩笑,很快就把那封信扔到一边。”
“在我们即将再次赶赴高丽,参加顶尖赛事wcg,并且有希望在世界上为国争光,微所有喜欢电竞的华夏青年点燃一支火炬,告诉他们这条路是能走通的、有希望的时候,小卜和天行李子他们出去吃宵夜,被邻桌混混调戏,打了起来……打斗的时候,有混混随身带了刀,失手捅在了小卜身上……”
“我好恨我自己,那天因为胃病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要是我在的话,不一定……不,一定不会打起来,我会努力让他们保持理智,克制自己的言行。不就低头道歉吗,这种事情我做得多了,我不在乎为小卜多做几次……”
“可我现在没机会了,永远永远也没机会了。”钟小年的眼泪顺着鼻梁流下来。
他拿起纸巾,微微扶起眼镜架子,擦拭着下面泛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