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亲了(1 / 2)

安南国公主来了,在这一年五月,嘉靖很隆重的接见了她。

然而这位公主也委实可怜,除了随侍的几个仆从,连个像样的使臣也没有,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直接抱着随侍在太和殿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下面的这对主仆,嘉靖帝皱了皱眉也颇有些无奈。

“上个月,翊国公郭浔就曾上表两广边界安南国蠢蠢欲动,朕本欲派兵前往,但内阁劝朕再行观望,不想竟是莫登庸父子篡位而行,实在始料未及。”

“莫登庸率逆贼奸党屠我黎氏子孙,我几经辗转,颠沛流离才逃往大明寻求庇护,恳请大明天子助我归乡复国,安南愿年年朝贡,岁岁称臣。”

“安南自古附属我大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大明自不会坐视不理,公主放心,此事朕心中已有计较。”

“那就多多仰仗贵国,我代表黎氏子孙与安南百姓叩谢大明天子。”

安排好安南国公主以后,嘉靖很快就招大家开了一个小会,夏言的意思简单粗暴,揍他,然而礼部的意思是能哔哔绝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和谈。

于是首辅大人和礼部侍郎一时争执不下,而作为礼部尚书也就是外交部部长的严嵩,却依然很佛系,任唾沫四溅,巍然不动。

嘉靖也被他们吵得头大,开口问严嵩,“你是礼部尚书,你看黄绾之见如何?”

“回禀圣上,安南小国虽附属我朝,然已多年未曾纳贡,此次若出兵安南,确可起到震慑作用。但换而言之,弹丸之地,物资匮乏,若是大动干戈对大明却也未必有偿,所以臣有个折中的办法,不如先依黄绾大人之意,前去和谈,若莫登庸父子冥顽不灵,则以大军压境,逼之就范。如此一来,先礼后兵,也能彰显我大明风范,天恩浩荡。”

严嵩这么答道,既不得罪夏言,又吹了一把嘉靖的天恩浩荡,真是大大的狡猾。

然而嘉靖确实很受用,“此法甚好,不知众位爱卿哪位愿前往两广与莫登庸和谈呢?”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连着刚才的争吵也没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因为众人都知道两广之地向来纷乱,到了那里就是不被莫登庸吓死,也得被造反的瑶民砍死,所以大家都紧紧往后退了一步。

“诸位爱卿?”

见实在没有人出来,嘉靖只好自己点名,“刚才的和谈是礼部侍郎黄绾谏言的,那此次就由你去吧。”

“啊?”黄绾本就生的胖,一哆嗦连人都没站稳跌到了地上,引起群臣哄笑。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有劳爱卿了。”

散朝后,瞧着黄侍郎哆哆嗦嗦的腿,明显还没从中缓过来。

他拉着同要出门的严世蕃道:“严大人,严公子,你帮我和尚书大人说说,看他能不能同皇上求个情,换个人去,你说我这一大把年纪……”

严世蕃,将揪着他袖子不放的手给扒拉下,笑笑道:“黄大人,这事是你捅出来的,你若不想去,自己同皇上说去,就别拉我爹下水了哈。”

转头,他向我一招手,“陆大人,走,喝茶去。”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于是他干脆过来直接抓住了我的手就朝外去。

“严大人?”

我不时往后再看了看那位黄大人,都有点同情他了。

“瞧什么呢,他自己捅的篓子他自己解决。”严世蕃说。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

“残酷什么?”

我啧啧说道,“你说黄大人那身肉够瑶民砍几刀呢?”

严世蕃突然不说话了,我看着他黑起的脸才想起他自己也是个胖子……

悠闲的琵琶声在楼下响起,茶倌端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说是近些日子才出的新品,名唤踏雪,让诸位茶客帮着品品。

我素来就对茶没有很大热爱,故而也尝不出什么滋味,倒是对面的严世蕃,抬手提盏轻呷一口,在茶雾缭绕间一笑,“香甘细腻,入口绵顺,确实有流风回雪之意。然味中略涩,不够醇净,今年的叶儿倒底还是太嫩了些。”他放下茶盏。

“诶呀,看来是行家,确实,今年摘早了一批叶儿尖,多谢客官提点,这茶就当小店今日赠给二位,分文不取。二位慢用。”

我一挑眉,有点意想不到,原来喝茶还能喝出免费的。

“你倒是会变着法的给自己找便宜占。”我拿起桌上的瓜子嗑了一粒。

“要不你跟着我回去过日子,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跟你啃六必居老酱瓜?拉倒吧。”我斜他一眼,他也跟着笑了。

“听说你得罪了东厂的掌事?”他问。

“怎么,这陈寅刚审完我,你又来审?”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怕他。”

“嗯?”我放下瓜子询问的看向他,这周围的人都劝我退一步,怎么到他这说词就变了?

“王真上头还有李芳,李芳上头才是皇上,而你的上头就是皇上,你怕他做甚。”

“可现在皇上不是不待见我嘛。”

“这金子揉碎了还是金子,可这琉璃要是碎了,那就不是琉璃了,你与皇上这么多年交情,他们不明白这个理,你还不明白吗?”

我琢磨着点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我叹息,“那日与东厂的人起了冲突也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当初江南的事情我一直没有放下,虽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但那些突如其来的刺客至今让我不解,所以对于东厂我还是存了些怀疑。”

“你想这些也没用,郭浔都去了两广,就算真有什么蛛丝马迹,又能怎样。”

“确实,如今两广不太平,他回去了倒也好,之前是我小觑他了,看来皇上留他还是有所思量的。”我又一耸肩,故作轻松道:“算了,反正这辈子估计也见不着面了。”

“未见得。”

“怎么说?”我问严世蕃。

“黄绾即将奉命前往两广,此人处事胆小,靠着荫补的官一路小心翼翼爬到今天,并无大才干。所以皇上是不会让他一个人去的。”

“那又如何,就算再派一个人也是从朝廷命官里选。”

“你我打个赌如何?”严世蕃戏谑的看着我。

“赌什么?”

“就赌皇上一定会让你们跟着黄绾去两广。”

“那我若赢了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我支着头,半天没想出来,“我现在没想好,但我若赢了,你答应我做一件事情。”

“好!那我若赢了,你也答应我做一件事情。”

“没问题!”

那是三日后的下午,嘉靖果然宣了都尉府入宫。

“臣等叩见皇上。”

“免礼吧。”嘉靖一身道士扮相坐在蒲团上,守着丹炉眼也没抬。

我瞥了眼那个花了赵贞吉三个月俸禄的炉子,他那心疼的表情就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陆大人,陆大人,三个月俸禄啊!

算了,一切就当为了入阁,提前交会费了,撑住!

陆大人我想哭一会……

“噗嗤!”

“陆炳,你笑什么?”

我这憋不住的笑声让嘉靖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我捂住嘴,想了一会,“额……臣,臣是想起此次安南之行,不管和谈还是举兵,对我□□上国来说,都是势在必赢,所以,臣想想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