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一阵乱颤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率先听到一片吟诵之声,随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云床上,云床在高大的佛像前,佛像在大殿里。
周围则是一帮穿灰布僧衣的和尚,全都匍匐在地,不听的吟诵着她听也听不懂的经文。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她努力的去淘自己的回忆,顿时只觉得脑袋又胀又疼,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慢慢从云床上下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脸上一片茫然。
也不知什么时候,诵经声停了下来,众僧全都抬头看着云床上的那个女人,整个大殿一片空明。
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僧,慈目低眉的对女人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恭喜林施主解脱轮回。”
林佩珊怔怔的看了他半晌:“你是……”
“老僧龙象。”
女人仔细端详一遍,隐隐好像想起些往事,“龙象大师,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龙象面色沉重的道:“林施主已然无碍了,请随我出去慢慢说个来由。”
林佩珊跟他除了大雄宝殿,龙象毫不隐瞒,就把叶承欢怎么带她来到云龙山,怎么上山,怎么暴打众僧,怎么逼不贪大师出关那些事说了一遍。
林佩珊仔细的想了想,努力的去挖掘自己的回忆,回忆中的一些概念也渐渐清晰起来,龙象、不贪和尚、云龙山、六脉乾坤法器、恶灵附体、还有自己的东方国际,还有各种人各种事统统浮出水面,可她偏偏无法将这些人这些事连在一起,总觉得中间少了些什么。
“龙象大师,我能不能问一声,你刚才一再提到的叶施主是谁?”
“叶施主就是叶承欢,若不是他舍身相救,林施主终究不可能解脱轮回之难。”
“叶承欢……叶承欢……叶承欢……”她嘴里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却觉得无比生疏,“那个叶承欢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
龙象先是一愣,随即感叹道:“原来这段因果真的了结了。”
“龙象大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既然你跟他因缘已了,老僧也不妨多说几句。”龙象望着面前一株参天古树,仿佛神思也飘到了远方:“老僧苦行数十载,也从没见过叶施主那般至情至性之人,他为了救你,甘愿忍受传说中佛祖割肉喂鹰之痛,可谓杀身成仁,成仁取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施主为了救你,忍受了解剑池万年玄寒之气,磕碎了我云龙山一千八百级石阶,可说是一步一个头磕上来的。
他点佛前三根灯草不成,甘愿忍受割肉刮骨的痛苦,将他种下的因变成你涅磐的果,凭借量天秤用他身上割下的肉来其称量你的重量,这一大牺牲连佛祖都垂泪,何况我辈凡僧。”说到这儿,这位苦行高僧竟然用破旧的衣袖抹了抹眼角,“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叶施主却以大气魄甘愿为你入修罗界,这样的气魄老僧只有感佩之至。”
林佩珊呆呆的听他说话,竟不知该说什么。
“出家人避谈情爱,但佛祖都谈说过情爱,老僧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呢,叶施主对你真是超越人世大爱,令世人有所不及啊。”
林佩珊脑子里反复在说一句话:叶承欢是谁?叶承欢是谁?叶承欢是谁?
可越这么想,她的脑子就越疼,就好象有一道闸门生生将她与那个叫做叶承欢的男人的记忆阻断了似的。
她抱住螓首挣扎半晌,还是没法从记忆中找出一个叫做叶承欢的名字。但之前发生的种种却越来越多的呈现在脑海中,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印象。
“也就是说,在我恶灵俯身之后,是那个叫叶承欢的人帮我把恶灵去除,并且把我带到了云龙山,请不贪大师帮我恢复了生命?”
“可以这么说。”龙象低眉道。
林佩珊对那个男人实在没有任何印象,只好寄希望于亲手操伐的高僧不贪,“那么,不贪大师现在什么地方?”
“他在后山观音洞,也就是他闭关修行的地方。”
“我想见见他。”
龙象一愣,“那条路险到极处,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随后点头:“好吧,我这就带你去。”
林佩珊跟他出了寺庙,沿着寺庙后一条崎岖的小路逶迤前行,龙象说得没错,这条路果然异常险恶。
一边是笔直的峭壁,一边则是万丈峡谷,往下看一片云雾,峡谷之下不时传来各种鸟兽声音,而且小路极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林佩珊一边走一边惴惴不安,脸色煞白、紧咬牙关,尽量往下看。
龙象在前面带路,只见他大袖翩翩,行走如风,丝毫没有减慢等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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