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站在池上廊桥内,正看鱼儿嬉戏,突然听远处花园里传来一阵骚动,从月季花丛中竟钻出一个女孩。看模样大约八九岁,衣着华贵,头戴七星琉璃步摇,双腕配碧霞翡翠玉镯:眉清目秀,容色俏丽,一张娃娃脸生的很是可爱。
细细一看,隐约觉得这女孩的眉眼间与顾锦知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她透出的是柔婉俏皮,而顾锦知更为英挺冷峻。只见那女孩从花丛内挤身出来,精致的淡粉色衣裙挂了一身泥,她却好像并不在意,随手拍了拍裙身,踮着脚尖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喊:“花生,花生……”
看她不凡的衣着和在王府中随意穿行呼喊的行为,想来必是出身不凡的哪位皇亲,再根据年龄推算,江漓心中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那女孩走着走着就瞧见廊桥中站着的人,她抱着过去问问的心态提着裙子,几步跨上石阶:“你们两个,有瞧见……”
女孩落目到江漓身上,当场一怔,随即就控制不住自己“哇”的大叫一声,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好像瞧见了什么稀世珍宝:“这位姐姐,你生的好美啊!”
江漓:“……”
郁台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死,一时间竟不知该先行礼还是该先解释一下江漓的性别。这时,后方跟着的奴仆也陆陆续续赶来了,领头的是个身着便服的太监,瞧见女孩一身泥泞的模样吓得脸都青了,慌慌张张的跑过去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哟,您可得保重玉体啊,这要是伤了碰了的,太后娘娘不得剥了奴才的皮啊!”
女孩不以为然的眨眨大眼睛,笑呵呵的安慰道:“有本宫在,母后不会对你们怎样的,放心放心。”
江漓心中已经明了,便朝那女孩躬身道:“草民见过长公主殿下。”
“咦?”安平长公主狐疑的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这嗓音清润温雅却并不女气,长公主顿时张大樱桃小嘴,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道:“真是失礼,原来你是男子,是本宫眼拙了,勿怪勿怪。”
明明贵为长公主,却丝毫没有架子。平易近人,谦和有礼,这点倒是跟顾锦知像极了。也难怪,毕竟她是顾锦知的同胞亲妹,近朱者赤,从小受顾锦知的熏陶,也就不奇怪了。
郁台忙上前一步为安平长公主做介绍:“这位是江漓江公子,是殿下邀请来府上的贵客。”
“江漓?”安平长公主眼含惊奇,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我王兄经常提起的那个江公子,他说你弹得一手好琴,且霞姿月韵,气若穆如清风,心如冰壶秋月。王兄说的甚是欢喜,倒是让本宫大为好奇,今日得见,公子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王兄非但所言不虚,反而说少了呢。”
江漓对这天真烂漫的童颜展露淡淡一笑:“承蒙长公主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连王兄都免了你自称草民,到我这个当妹妹的面前也不必草民来草民去的了。”安平长公主说完这话,垫着脚尖朝四周望了望:“江公子可看见花生了?那是一只有着彩色羽毛的鹦鹉。”
江漓:“未曾见过。”
安平长公主漂亮的大眼睛里露出失望的颜色:“诶,那鸟儿有灵性的很。我本想送与王兄,他整天待在府里,有这么一只鹦鹉给他解解闷也好。”
江漓听得这话,不由得出言安慰道:“若是长公主从小养的,必不会飞远。”
“巧了,还真不是自小养的。”安平长公主泄气的耸耸肩膀:“它呢,是突然飞到皇宫里。见它长得漂亮,宫女就把它捉了送我开心。我见它翅膀染血,怕是有伤在身,便细心照顾,一晃就是三年。”
江漓望去悠悠蓝天,轻语道:“三年时光,若真是有灵性的鸟儿,必已认你为主。长公主莫急,它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