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谆郡王白了老鸨一眼,心知没那么容易邀请到江漓陪坐,索性一改虚伪的温和面容,阴阴的笑道:“江公子可别想推辞,我就算再不济,那也是皇室的王爷。难不成,还请不动你一介草民?”
老鸨脸颊两侧的肌肉一抽,顿时意识到了这个致命的问题。虽然江漓跟京中几个大人物的关系很好,但毕竟只是草民,无官无职,若哪个大官儿吩咐他做事,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怎么?”谆郡王的笑容更冷了:“想拿你家舒亲王压我是不是?我得跟你分析分析这个亲疏利弊的关系。本王不过是想请你喝杯酒陪个不是而已,这话即便是传到皇上和太后那里,他们也不会把我怎样,说不定还会念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给予赏赐。至于我那舒王兄,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谆郡王上下扫视江漓两眼,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灯烛辉煌的湘雪阁:“这样的人,跟我剑拔弩张兵戎相向吗?”
江漓眉目清净,好似初冬凌晨凝于湖面上的一层冰霜。
谆郡王笑意更深:“就算你是皇子的老师,顾云笙怎么说也是晚辈,我是他的王叔,他又会为了区区一个你……跟王叔翻脸吗?”
老鸨心惊胆战:“谆郡王,江公子……”
谆郡王打量江漓的态度,虽然与他接触不过短短两次。第一次是在湘雪阁,用其他客人的话来说,是十分幸运的正好赶上了江漓出场演奏,一曲惊魂动魄,一眼神魂荡漾。无论是琴曲还是身姿,皆无可比拟,世间无二。第二次见面,便是在长公主生辰当日的宫宴上了。要说江漓给他的感觉便是冷若冰霜,睥睨万物,这个高傲的姿态让他很不爽。
谆郡王先朝身后的小六使了个眼色,小六领命退着走了。谆郡王再回头之际,又是那副温善的模样:“江公子,请吧。”
江漓神态自如,转身走进了湘雪阁大门。
老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可咋办?要是光喝酒陪聊也就罢了,可看谆郡王那眼神那态度简直恨不得把江漓生吞活剥了。就江漓那性子,能容忍人对自己动手动脚?要是一个火大弄得满屋子血肉横飞……不不不,那可是皇室宗亲,是谆郡王,江漓也有分寸,难道要任人鱼肉任人宰割不成?
老鸨的脑子乱作一团,不知道该暗中相助还是静观其变,想来想去,里面的谆郡王已经不耐烦了:“花妈妈,去给本王安排一个最好的雅间,记住,本王要绝对的安静。”
“诶,是是是。”老鸨笑脸应承,见谆郡王走远,她想来想去,赶紧叫人:“蝴蝶,蝴蝶你过来。听妈妈的话,快去舒亲王府报信,快去!”
琴声悠扬,宁和而旷远,流转舒缓,使人朦胧沉醉。
“自打听了你的琴声,这其他人弹琴我就听不下去了。”望着屏风后抚琴的貌美花娘,谆郡王听得心不在焉,倒也没暴躁的将人撵出去。虽然曲声差强人意,但也凑合着听:“诶,这古琴是好的,可弹琴的人美中不足。对了,本王听说舒王兄曾赠与你一把传世名琴,名唤霄风。”
几案对面坐着的江漓面无表情,连回话都懒得回。谆郡王也不恼怒,笑着说:“好马配好鞍,乐师自然要配名琴。等哪天有机会了,江公子就以“霄风”弹奏一曲给本王听听吧。”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无视的江漓终于有了反应,他看向满面春风的谆郡王,唇角勾起一道暗讽的弧度:“奏与谆郡王听,怕是要伤了王爷尊耳,还辱了霄风琴音。”
谆郡王一愣,后一秒才反应过来,脸色当即沉下去:“你说什么!”
江漓面不改色的起身,形式上的欠身一礼:“在下不胜酒力,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