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京吗?”
顾锦知看着字楞了一下,似是也在犹豫:“皇兄有恙,我是得回去一趟。不过,宫中自有太医照料。本王就算回去了也仅仅是说些慰问的话而已,起不了什么实质用处。”
“兄长病重,于情于理须得回京探望。”江漓写道:“不如明日便启程返京。”
“路途遥远,奔波劳累,你身子还未完全康复,能行吗?”顾锦知紧张的问道,犹豫片刻,又说:“不然,本王先行一步,你且留在杭州休养,等你好利索了,本王再来接你。”
“王爷不必担心我。”
顾锦知看了眼纸上的字,又望向眸色清淡的江漓,叹气道:“把你一人留在杭州,本王反倒不放心了。”
江漓唇角荡漾的笑意宛如幽夜绽放的雪白昙花:“我身在城中,又不是江湖,有何不放心?”
“谁叫你这般好,本王可怕你丢了。”顾锦知腻歪起来能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郁台知道接下来又该肉麻了,知趣的行了个礼趁早回避。
“漓儿虽经历的多,却改不了纯良温善的本性。你其实很好骗的,如果对方存心骗你,你肯定招架不住。”顾锦知有鼻子有眼的说道:“这世道人心不古,什么衣冠禽兽没有?漓儿又这般超尘脱俗,惹人犯罪的……”
江漓:“……”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看看你现在,不是被本王“骗”到手了吗?”顾锦知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倾诉道:“又是月庭湖饮酒谈心,又是过府做客的,你都未曾拒绝不是么。你性情冰冷,生人勿进,当时能接受本王的邀约,本王当真意外的很。可重点是,若有哪个宵小之辈也百般待你好,或者用些肮脏龌龊的手段坑骗你,那可如何是好。”
看顾锦知一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模样,江漓一阵无奈:“我在王爷眼中就这般不经骗?”
顾锦知怔了怔,神色略微一僵,他正要说什么,就见江漓执笔又写道:“既然王爷担心,那便时刻看着我,再不给旁人可乘之机。”
顾锦知目瞪口呆的望着洁白宣纸上,清楚分明的一行墨色字体,久久木然。
忽然想起许久许久之前,在王府,在新雨楼,那日晨曦,他以为江漓想家了。情急之下,他许诺要给江漓一个家,并亲口承诺,他愿意对江漓好,对江漓很好很好。
当时的江漓许久未曾回话,直至朝阳冉冉升起,他低哑而又苍凉的声音娓娓传来:若是哪天殿下不愿意了,可要提前告诉我。
当时的顾锦知只有一个念头:说什么傻话!他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全掏出来对江漓好,想尽一切办法只要江漓开心。谈何不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
直至今日,顾锦知依旧这么想。只不过,望着那一行健秀的字迹,他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