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年没人用“孩子”二字评价他,柳十七哑然失笑。
在望月岛他凡事都挺有分寸,但一遇见闻笛,他就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放肆都不为过了。许是他们认识的时候都还小,闻笛照顾他,待他好如自己的亲兄弟。纵然天涯相隔多年,再相遇时却一点隔阂也无。
就仿佛他们从不曾分开过,过去的七年恍惚间就轻而易举地消失了。
二人慢慢地顺着街道走回客栈,闻笛还没同他多说几句话就被一个十二楼的弟子喊走了,柳十七目送他行色匆忙地离开,站在院中极为放松地叹了口气。他仰头望向空中,明月皎洁,西北方的天狼星依旧孤傲地闪烁着。
清秋梧桐,八月十五未到,柳十七已有了大团圆之感。
他回到房中时仍带笑意,解行舟正在窗边对月自酌,举杯到一半看见了人,于是桃花眼弯了弯:“这么开心,我猜你是去找那个闻笛了。”
柳十七掐了把自己的脸颊:“很明显吗?”
解行舟嘚瑟道:“你的小师兄目光如炬,一见便知。不过那小子真是个人才,我只见他一面就知道不好惹,三言两语拂开了所有嫌疑,还不忘给华山派台阶下……该是左念一手调|教出的。”
柳十七默默地坐在榻边脱靴,忍了又忍,还是替闻笛辩解道:“笛哥确实很聪明,但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付出了许多。”
解行舟来了兴致,问道:“怎么呢?”
“我到西秀山的一年后,他才去到十二楼。原本左念没打算收他,可他每日四更天就去掌门书房外跪着,风雪无阻地跪了半年,真的打动了左念。”柳十七说到此,似乎回忆起当年雪地里跪着的少年,叹息道,“后来发现他天资上佳更甚十二楼许多弟子,左念十分惊喜,他就成了我的师兄。如今见他很受器重……也是应当的。”
解行舟笑了笑:“可惜了,慧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