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那姑娘在她的手指将将要触碰到自己时,本能地招架,随后借着惯性反推向宋敏儿,再一次失衡地往下踉跄了几步。
宋敏儿简直大怒,她单手扣住腰间的刀,就要和人一较高下,二楼最角落的厢房门突然打开,左念骂骂咧咧地走出来,见她还和路人计较,即刻横竖不顺眼,抛弃了一切风度,朝宋敏儿怒道:“你还有没有教养了?滚去把柳眠声给我带来!”
她从未在左念身上看见这么失态的时刻,连忙把刀一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被宋敏儿无故迁怒的姑娘瘪了瘪嘴,没往心里去,她感激地朝左念笑笑,随后一闪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左念唉声叹气,换作平时,他定会代替弟子向那姑娘赔礼道歉一番。但眼下他满心都被柳十七和渡心丹装满,一想到那未竟的“天地同寿”,便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性,察觉出异样也无法及时自我纠正,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宋敏儿虽然泼辣,做事还是十分靠谱,不多时她单手拉着柳十七一路跌跌撞撞地上了楼,把人往左念厢房中一推,自己则守在了外面。
此时正当客栈一天中最人声鼎沸的时候,各处来来往往鱼龙混杂,角落厢房传来的怒喝被淹没在沸反盈天的嘈杂中。
“渡心丹不在你身上?!柳眠声,你耍我呢?”左念几乎气笑了,“那你放哪儿了?”
而他对面的少年不卑不亢,挺直了脊背,看他的表情活像他是个笑话:“扔了。”
两个字轻巧得几不可闻,左念却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站起来。他声音压得很低,全然是要沸腾的前兆:“你再说一遍。”
柳十七眼睫低垂,态度无所谓得仿佛他在说的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我是在逃命,那东西会要我的命,不如扔了。”
“但它现在还保你的命!”左念粗声道,“没了渡心丹,你当我不敢杀你么?”
柳十七似乎对他的气急败坏感觉好玩,抿唇笑了笑:“所以你我都在赌,不是吗?你赌我没把渡心丹扔掉,而我在试探你还有没有心。”
左念蓦然失语。
柳十七:“师父——我七年没这么叫你,这是最后一次——当年为什么离开西秀山,你我心里都有数,我虽欠你许多,却无法昧着自己的良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