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将那兔子叼来的几颗野葡萄瓜分一空,正在思索下文时,草丛忽然又动了。
灰兔子还是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放下果子后小尾巴一颤,匆匆忙忙地溜了,生怕慢一步又被闻笛抓过去琢磨是烤了吃还是煮了吃。
闻笛这下彻底笑出了声:“常言道动物也是有灵的,看来真不假,好歹是修道之地的兔子,时间久了莫不是能看得懂人的意图。”
后来灰兔子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带着一大堆野葡萄,还有些其他的果实,似乎是它专程交出了自己的储备粮。次数多了,它见两人没有恶意,渐渐地也敢把东西放得离闻笛近一些,柳十七试探性地摸了把它的耳朵,灰兔子竟没有躲。
“它够喜欢你的。”闻笛说,顺手塞了颗红果子给柳十七。
山间野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两人一边谈天一边留神兔子的来来去去,不多时也填了个八分饱。柳十七吃多了就犯困,靠在闻笛肩上,意犹未尽地把这两天的经历过了一遍,仍觉得犹如在梦中。
而月亮缓慢现了形,清辉与雪光相映照格外动人。
他就此想起中秋时二人的久别重逢,解行舟的警告犹在耳畔,还有闻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左念沾满双手的鲜血……
“笛哥,”柳十七道,“我问你一件事,你能如实回答我么?”
那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眼皮低垂,仿佛有意哄他睡觉:“问吧,我几时骗过你。”
柳十七稍微坐正了,残雪清泉,嫩草新叶,诡异地搭配在一处,仿佛也恰如其分地引诱起了他深藏在心的疑惑:“你刚到西秀山时,用尽方法让左念收留,教你习武,我以为你对他很是敬重。但渡心丹和折花手……你分明想到了那么多,他却从不听你的吗?”
他问的实在太含蓄,没有点破的话还有许多层。
你到底是恨他还是敬他?你若恨他,为何要学十二楼的功夫?若敬他,又隐瞒他诸多真相,他走火入魔,为何你看上去镇定,还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快意?